洛子音眸子中的情绪渐渐归于平静,她又添了一杯新茶,缓慢的喝着。
见她平复了心情,苏离便又坐了回去,却是顿了顿,语气轻柔,“如今既然已经有了消息,你便也不必过于执念。”
洛子音不语,一双眸子没有了焦距,却是又不知将思绪飘向了何处。
苏离又轻轻唤了她几声,洛子音这才回过神来,只是面上却依旧一片茫然。苏离无奈,只得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然而洛子音闻言却是眸子越加坚定了几分,她固执的摇头,心里似乎有着声音在告诉她,一路到底才是正确的决定。
洛子音轻抚手臂,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那一片灼灼盛开的玉骨花下,不断有些许冰凉的气息溢出。洛子音声音清冷,便是连眸中都带了几分嗜血的决绝,“阿哥还有消息,却并不代表这些事情就没有发生过。该还的,总是要还的。”
苏离能感觉到洛子音身上那同源的内力中有些微他的气息,他眉头倏然紧皱,却是伸手放在了洛子音手臂上,将那内力又逼了回去。
洛子音眸光突然清明了几分,却听苏离低沉的声音响起,“该还的是要收回来,可是你却切莫钻了那牛角尖。”
“你这内力不太稳定,少些动用为妙。”苏离眉头微微蹙着,将手收回,接着冷声说道。
她体内的内力终究不是修炼所得,洛子音也明白这个道理,似是那内力中如今有了一股力量,正在暗暗的侵蚀自己。然而虽然明白,洛子音却又不得不依赖依仗这份内力。
“我心中有分寸。”洛子音眸光微闪,淡漠的说道。
苏离心中微微叹出一口气,却也不再多言。
“劳烦你帮我留意着洛顾阳。”洛子音起了身,看着苏离,语气微凉,“我便先告辞了。”洛子音一张面庞都被隐在了那平淡无奇的易容之下,只那一双眸子淡漠超然,带着幽深的漩涡,只看上一眼,便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有事寻我。”苏离收回了眸光,没有过多的挽留。
洛子音轻轻点头,便转身推门走下了楼梯。洛子音清冷的眸光四处巡视了一番,依旧没有洛顾阳的踪影。她皱了皱眉头却是冲着花秋月微微颔首,示意她依旧在此等候。
流萤与洛千城正听那说书人讲的尽兴,全然没有发现洛子音此时已经走了出来,她也不欲打扰他们,便转了身自己离开了。
见洛子音出了四方茶馆,那掌柜却是匆匆上了楼。
掌柜站在门前,轻扣了两声房门,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冷漠的声响,“进来。”
“主子。”掌柜这才推门而进,又轻轻的带上了房门,恭谨的请了安。
“她走了?”苏离并没有抬眸看向他,反而专注的看着手中那未完全展开的卷轴,冷声问道。
掌柜的微微点头,应了声,“是。”只是心中却不解,也没有猜出那女子是什么身份,只是只听得千机阁,主子便这般厚待。主子对千机阁的情谊与关切,未免太过深厚了。
“她一个人来的?”苏离不知晓那掌柜的在心中默默盘算的东西,反而又继续问道。
“不是,有一男一女与那姑娘同行。”听闻苏离发问,掌柜的忙回了身,却是摇了摇头回答道。
“一男一女?”苏离闻言却是眉头微微的蹙起,抬眸看向了那掌柜。
掌柜忙将头低下的更深,精明的眸子中闪过了几分惶恐,“是。也不知那姑娘是何打算,方才自己离开了,却是将同行的二人留在了茶馆中。”
苏离闻言不由得微微挑眉,却是将自己手中的卷轴放在了桌上。眸光微动,却是从掌柜身旁走了出去,。掌柜见状忙跟了上。
“是哪二人?”苏离双手支在栏杆上,这个角度极妙,能看清处一楼绝大多数宾客的神色。
掌柜的闻言眸中却是闪过一抹惊讶,来不及多想,便连忙上前不着痕迹的给苏离指了指。
苏离幽深的眸光落在了流萤二人身上,带着两分探究。容貌普通,气质卓然,却似是沉浸在了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中,笑的前仰后合。苏离眉头倏然一皱,那男子面上的妆容手法与洛子音面上的如出一辙。
思及此处,苏离的眸光倏然间冷了几分,却是一下子被洛千城察觉。
洛千城原本正被说书人讲的笑话逗得狂笑不止,却突然觉得背后一冷,瞬间便敏锐起来。
他眸中精光一闪,却是开始打量那窥探的目光来自何方。
顺着那寒意望去,洛千城抬眸却是看见二楼那栏杆处立了两个人影。
最前方那人一身黑衣,面容却刚好隐在了阴影之中,瞧不分明。只是隔得老远,洛千城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那冷然。洛千城看不清他的面容,也看不见他的眸子,却敏锐的知晓,身上那一束充满寒意的目光便是他投来的。冷彻入骨,不寒而栗。
洛千城眸光一闪,不知那人为何窥探,便是现在,那束目光依旧胶着在他的身上。洛千城眸子动了动,却是突然冲着那人勾唇一笑,眸子中却波澜不惊。
苏离眸光微顿,那双眸子,倒是像极了洛子期。他收回了目光,身影却是渐渐隐在那特殊的光影下缓缓消散。
“你家小姐可出来了?”见那人突然消失不见,洛千城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垂下头问向了身旁的流萤。
流萤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回过神来,忙四下扫了几眼,却是没有瞧见洛子音的身影,忙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没有吧。”流萤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她心中觉得洛子音若是离开了便会来叫她,全然没有想到洛子音把她抛下便自己离开了。
正巧这时那掌柜正从楼梯上缓缓而下,洛千城眸光一眯,流萤却是连忙起了身迎上去,询问起洛子音的情况来。
“小姐她已经走了。”流萤这才哭丧着脸回来,急忙的说道。自从洛子音越来越独立之后,她却越来越惫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