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洛千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了身穿寻常铠甲的壮年,头上的盔甲红樱,似是能判断出不过是个寻常的小队长般的头目罢了。
“他是北燕的主帅,擒杀他北燕必定溃不成军。”洛子音肯定地说道,声音中难掩欣喜。
“什么?”洛千城眸光微眯,定睛瞧了瞧那人,倒是真瞧出不似是方才一般的气场来,不过他还是略带几分游移地问道,“你确定吗?”
洛子音急忙点头,“预知天命中数次瞧见的他在发号施令,彼时穿的正是将军的战甲。”
洛千城闻言咬了咬牙,沉声道,“拼了!”
“速去通知其他两门回防。”他紧接着冷声道,原本众人以为北门方是北燕进军的重点,是以萧煜萧元桓二人防守北门,他与洛子期分守东西两门。
此时主帅在东门,看这情形,东门才是其要突破之所才是。
“要想办法擒杀那主帅才是。”洛千城透过茫茫人海,依旧还是一眼便锁定了洛子音方才所指那人。
这犀利的眸光令北燕主帅有所察觉,却转瞬即逝。
他眉头微微蹙起,难不成被人发现了?南梁该无人识他才是。
洛子音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北燕行兵的轨迹,只发现不论从哪个方向偷袭那主帅,其余士兵都能很快地给予支援,几乎可以说是无孔可入。
除了,她眸子中倏然间划过一抹幽光,“东南向。”
天边处露一抹破晓,这一场拉锯战已经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大梁的军队已经渐渐生出一抹疲态,毕竟清晨是人最困乏之时。
而北燕的军队却好像越战越勇一般,士气高涨。必是北燕早便打算此时突袭,做足了准备。
其他两门情况如何,洛千城不知道,只是东门守得却越发吃力了。
若是不能尽快擒杀那主帅,只怕被其攻破城门,是迟早的事情。
“等战事终了我再收拾你。”萧煜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却是冷眼数落了洛子音一番。
洛子音自知理亏,也不与争辩,众人便开始估算从东南向擒杀主帅的可能。
“我带一队兵马。”萧煜冷声道。
“你失了二成修为。”洛子音急忙道。
即便萧煜是杀手,由他擒杀的确再合适不过,然而如今他已然失了两成修为,北燕元帅实力又深浅难测,洛子音实在担心他有什么不测。
“我与你一同。”萧元桓却在此时淡淡地道。
众人皆是讶然地望向他。
“省得若是你战死沙场,江湖便传我胜之不武。”萧元桓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为自己这行为找着借口。
“呵呵,”萧煜冷笑一声,望了一眼那隐藏在浩荡士兵中的北燕元帅,眸光森然。
战旗高扬,城门大开,承载着希望的两队骑兵,就这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狠狠地插入了北燕的大军之中。
却又如同被潮水包裹的鱼贝一般,被瞬间吞噬。
洛子音焦急地望着,面色转眼便坚定了下来。
手中华阳锦飞动,那因停了弩箭而几近攀上城墙的士兵就被几近连转翻了下去。
远处那数量渺小的几百精兵,就被数以万计的大军飞速包围。
只那银白色的战甲在黑黝黝的大军中显得格外醒目。
果然东南向是北燕侍卫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萧煜与萧元桓这两支精兵片刻功夫便在此处豁开了个口子。
城门处士兵蜂拥而出,银白色的战甲与乌沉的黑色互相交织。
洛子音跟随着洛子期二人出城,手中舞动的华阳锦如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着生命。
一抹曙光如约而至,地上皑皑的白雪终究被殷红的血液尽染。
尸骸遍野,断肢残骸混着鲜血。
洛子音瞧着,面色越加阴沉。
“阿音,回去!”洛子期手中弋阳剑现,刺进一北燕士兵的胸膛,冷声喝道。
“不。”洛子音摇了摇头,足尖轻点,却是又深入了些。
她努力地想要靠近萧煜的骑兵,却又被那浩瀚的兵马拦在外围。
洛子期面色倏然间冷寂了下来,无奈此时已经被身后的士兵围堵,不能脱身。
手中的华阳锦肆意的舞动着,洛子音不断地探寻着萧煜的身影。
她这如同天人一般的容颜,在杀红了眼的士兵眼中已经丝毫的不值一提,与死人无异。
刀剑无眼,扬起又落下,磕磕绊绊的躲避了不少,洛子音还是不免被长矛划上了胳膊,鲜血直流。
她没有战甲,只有这一副血肉之躯。
洛子音咬着牙,胸膛中一颗心却突突地跳着。
那不安越演越烈,直到不远处拥挤的兵马传来一声怒吼。
一道翩然飞舞的身影,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北燕高扬的站起倏而横腰断裂,随之一片悲哀在士兵中蔓延。
兵荒马乱。
洛子音一颗心悄然归落,却倏而惊觉那战甲之下滴下的血珠太过密集了些。
是北燕人的血?还是萧煜的血?
“萧煜!”洛子音高声喝道。
萧煜的身影却已然降落。
正如众人设想的一般,北燕元帅被生杀,战旗也已折戟,北燕的兵马自然便溃不成军,四下奔逃。
大梁卫兵在洛千城的率领下乘胜追击,气势如虹。
洛子音却是慌忙中追上了萧煜的那一队骑兵,所剩无几。
萧煜伏在马上,竟是连直立的力气都没有。
萧元桓守在一旁,眸光幽深。
“乘胜追击。”萧煜将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交给一旁的侍卫,抬眸望向萧元桓冷声道。
“杀!”萧元桓望了一眼洛子音,高举手中长剑,对着身后蜂拥而至的兵马朗声喝到。
这声音裹挟着内力,响彻了云霄。
“萧煜,”洛子音慌忙上前,跨坐在萧煜身后,声音轻柔又带着一抹颤抖。
“我没事。”萧煜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依旧自大地说着,“即便折损了两成内力,我依旧可以于千军万马中取他首级。”
“我知晓,我知晓。”洛子音喃喃地说着,只感觉他面上越加冰冷,面色越加苍白,声音越加颤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