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袅袅间,轻抬手臂,掬起一捧水花。
温热的水流,沿着肌肤缓缓流淌。
冰寒的气息,也被一点点驱散。
独孤绾仰头看着房梁,轻轻叹了口气。
那个少年,此刻肯定恨死自己了吧?
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不会出手帮他。
就像她曾经说的,鸿钧武堂,是个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的地方,骆成这样的弱者,根本不适合这里。
其实,不仅仅是武堂,这个世界,亦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哪有那么多的同情,那么多的怜悯,那么多的感同身受。
她帮得了他一次,帮不了他第二次,帮得了第二次,却帮不了他一辈子。
如果没有能力,在残酷的环境中生存,最终,就只有被淘汰的份。
唯一区别,不过是早晚而已。
说白了,所谓命运,不过是老天爷的另一种考验。
希望那个叫骆成的少年,能明白这个道理。
吃过晚饭后,她没有再去训练场,以往这个时辰,她都会去武堂的训练场打几套拳,但想到风琸今天对她说的话,心头不免有些烦躁。
索性就待在房间里,研习驭灵心法。
她已经突破了前两重,第三到第六重,是沉心的阶段。
看似简单,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沉下心境,反而是最为困难的。
按照后卿写给她的心法口诀,将气息在体内循环一遍,却总是找不到要领。
看来,还是自己的心境太过浮躁了,又试了两次,仍是没有任何进展,她挫败一叹。
算了,今天先不练了,去后山的水潭边走走,放松一下心境,明天再说。
一推开门,红尘的身体就歪了下来。
“坐这偷听多久了?”她嗤笑。
红尘连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裙衫:“奴婢是担心听不到小姐的吩咐,所以守在门口随时待命。”
说的跟真的一样!她讥嘲地扯了扯唇:“你这么会撒谎,国师知道吗?”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分欺瞒。”红尘仍是一脸诚挚。
独孤绾懒得跟她争执这些,随口道:“屋里闷得慌,我去散散步,你别跟着了。”
红尘似乎想到什么,竟没有反对:“小姐早去早回。”
她有些惊愕,不过转瞬就释然了。
大概是某人吩咐过,她身在武堂,也捣鼓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就大发慈悲,勉强给她一些可怜的自由。
如此说来,她还真要好好谢谢夜墨邪那混蛋呢!
站在水潭旁,指尖劲气一弹,一条肥嫩的鲤鱼便翻了肚皮,她正要伸手去捞,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呜咽的哭声,隐约夹杂着捆缚什么东西的窸窣声。
她迟疑了以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是孩儿太没出息了,下辈子……孩儿再来孝敬你们,如今……如今孩儿就先走一步了……”一个略有些肥胖的身躯,艰难地踩在一堆摞起的石头上,然后费力伸长脑袋,将头套进树上垂下的绳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