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明明自己先不义,反过来,却还要怪自己后不仁。
明明从未给过风婧蓉半点关怀和疼惜,却还要拿一个已死之人来大做文章,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是,风婧蓉当然会死不瞑目,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嫁给了独孤硕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既然明白,那独孤侯爷也省得在浪费口舌了,大门在那边,好走不送!”说罢,转身欲走。
“独孤绾。”独孤硕一把将她拽住,力道之大,似乎想要生生将她的臂骨捏碎。
但即便如此,独孤绾却如一棵古树般扎在了原地,纹丝不动,独孤硕全力施为的一扯,竟然没有扯动她,不由得一怔,眼中闪过惊讶。
用力抽回手臂,她目光阴翳:“独孤侯爷还有什么要说的?”
独孤硕平了平心气,好言好语道,“阿绾,孙苓固然有错,但也不至于受此刑罚,她向来身体不好,牢中处境极差,她那身子骨,撑不了几天,你就大发慈悲,饶过她一回。”
呵,硬的不行,现在来软的了?
看来,孙苓这些年在独孤硕身上下的功夫没有白费,为了她,这假仁假义的男人,竟然舍得拉下脸来,无耻到这个份上,也是叫人叹为观止。
她转过身,眸色很冷,就如这腊月寒天般,几乎将人冻结成冰:“侯爷可是觉得,王朝律法不过只是随口说说的儿戏,想治什么人的罪就治什么人的罪,想放什么样的恶人,就放什么样的恶人?”
“孙苓不是恶人。”独孤硕口气压抑:“再者,她已经受到惩罚了,那五十大板险些要了她的命,这些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
“只是险些要了她的命,并没有真的要了她的命,不是么?”
独孤硕脸上掠过一抹失望,之前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真的能狠毒到这个份上,视人命如草芥。
“算是看在我这个父亲的份上,你去求求镇国公,让他说情,帮忙放了孙苓,只要你答应,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
独孤绾嗤笑,目光如刀尖般,狠狠扎在男人的脸上,“我只问侯爷一件事,孙苓此举,是对是错,是善是恶?”
“阿绾,你不要咄咄逼人,孙苓也有她的苦衷……”独孤硕几乎不敢面对她那亮得慑人的眸子。
“好!”独孤绾高喝一声,字字清晰道:“那我便告诉侯爷,孙苓此举的大三罪过!”
“一者,她利用亡母身份行骗,是为对亡母的不尊;二者,母亲勇宁候夫人的头衔,乃为皇上亲赐,她随意取用,是为对皇上的不敬;三者,她枉顾天昱王朝百年来的礼法教条,行事悖逆,有违伦常,是为对天下人的不义!这三大罪,足够孙苓做一辈子大牢!”
“侯爷若是觉得,我此言有错,并承认孙苓勇宁候夫人的身份,那我便去求外公,请他帮忙说情,放了可怜又无辜的孙姨娘。”
她字字珠玑,句句带刺,勇宁候竟是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他不能承认孙苓勇宁候夫人的身份,至少现在不行,独孤绾的一番话,已彻底截断他的后路。
望着眼前面容淡漠冰冷的少女,他终于明白,这个女儿,早已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