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绾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知道自己前一天喝醉了,也大概记得自己醉酒后,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只是难以置信,自己不过才喝了半坛清河曲,就能醉的不省人事,要知道,从前的她,就算一整坛烧刀子下肚,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照样大杀四方。
唉,从前从前……
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比起怀念过去,还是接受现实比较理智。
紫陌早就守在了门外,听到屋内的动静,立刻端着水盆进来。
“小姐醒了?”
她晃晃脑袋,坐在床沿边,看着紫陌将水盆放在架子上,然后绞了帕子来给她净脸。
接过帕子,细细将脸擦拭一遍,又递给紫陌。
紫陌拿着帕子去清洗时,眼底深处掠过一抹疑虑。
她一直在等待独孤绾的问话,譬如说她们离开酒肆后,独孤湘云如何了,回到邀夜居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有没有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
本以为,独孤绾至少要挑一件询问,但她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真的不好奇吗?
不担心吗?
“紫陌,现在什么时辰了?”
终于,一直沉默不语的人开口提问了,可与紫陌预想的,却完全不同。
“巳时刚过。”
独孤绾咂舌:“什么?我睡了这么久啊!”她猛地从榻上跳起来,抓起一件衣裳就往身上套。
紫陌将帕子拧干,晾在面架上,走过来帮她更衣:“小姐宿醉未醒,厨房里温着醒酒汤,一会儿奴婢给您端过来。”
她嗯了一声,便再不吭声了。
她知道紫陌在等什么,一般情况下,醉酒的人,都会对自己喝醉时做的事表示好奇。
没错,她也好奇,可再好奇,她也不会出言询问。
她昨天虽醉的厉害,但大部分事情,她还是记得的,包括妙音莫名其妙来邀夜居看望自己。
只有一小部分,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而这一小部分,也是最为关键,最为重要的环节。
可是她知道,就算自己问了,紫陌也不会对她说实话,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如装傻好了,这样也能免去彼此的尴尬和不快。
可她不问,紫陌却忍不住,把自己的不解和疑惑,全抖了出来:“小姐一向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但昨天的所作所为,却实在有些过于……”她顿了顿,似乎是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比较好。
独孤绾自顾自地系上腰带,接口道:“实在过于幼稚,对么?”
紫陌垂下头。委婉一笑,“小姐这词用的不好,却正是奴婢想说的。”
她也没生气,撩了把长长的头发,曼声道:“的确幼稚,但不这么幼稚,又怎能让独孤湘云满意?”在紫陌迷茫的眼神中,她继续道:“独孤湘云要的,不就是我的在意,我的紧张,我的妒恨?如今,我主动向她发出挑衅,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再把主意,打到我在乎的亲人身上。”她笑笑,眼神平静,隐约带着一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