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今日的朝事似乎格外漫长。
秦议虽上了年纪,但身子骨一直很不错,从来没有过如今日这般倦怠无力的时候。
甚至,心底总有一种莫名的焦躁感。
这种不知所措的彷徨心态,自打二十年前,他初入朝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如今,又是为了什么呢?
好不容易,等到早朝结束,他没有如往常那样逗留稍许,等待同僚们的奉承讨好,而是第一个走出大殿,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刚步下大殿长长的台阶,便看到了国师的轿辇,正从台阶下经过。
他迟疑了以下,快步追了上去。
“老臣见过国师。”
夜墨邪正单手支颐,回想昨晚独孤绾说的那些话。
总是无法释怀,那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古怪。
每次看着她的眼睛时,好似总能看到另外一个灵魂。
可是昨天他已经试探过,她与那个无端逝去的女子,似乎并无联系。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么?
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思绪便被一个讨厌的声音打断。
他坐直身体,透过轿辇的纱帘,朝一旁躬身静立的看去。
原来是秦议这个老家伙。
他的语气很是懒散,隐约透着些不耐:“丞相有什么事么?”
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对着轿辇认真拜了一拜,道:“老臣是专门向国师大人道谢的。”
“嗯?”淡淡的,一个带着些微疑惑的单音节,表达了轿中之人的不解。
所谓贵人多忘事,况且面前这人,已不是贵人那么简单了。
秦议并未生气,继续用诚挚的口吻解释道:“多谢国师大人救了犬子一命。”
“哦……”懒懒拉长了音调。
原来是这件事,秦议不说,他都差点忘了。
那次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秦议完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反正出手救了秦子平,也不是因为同情或是怜悯,再者……
他将身子整个靠向椅背,越发的慵懒了:“丞相无需道谢,因为本座,并未真正救活秦子平。”
嗯?
秦议猛地抬头,一脸茫然地盯着轿辇纱帘。
没有真正救活?
什么意识?
平儿现在不是生龙活虎地好好活着么?怎么能叫没有真正救活?
不太理解夜墨邪的话中深意,秦议正欲问个明白时,夜墨邪却下令轿夫继续前行,摆明了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
秦议望着巨大的白色轿辇渐行渐远,回想夜墨邪说的那句话,之前早朝时,就盘桓在心底的不安与慌乱,似乎越发重了。
到底是为什么?
带着疑问回到丞相府,一只脚刚踏进府门,管家就一脸焦急的赶过来,扑倒在他脚边嚷道:“不好了相爷,二少爷把府上所有的银钱都拿走了,说是要跟勇宁侯府二小姐私奔!”
“什么?”秦议气得脸色涨红,原以为这事已经解决,没想到那个独孤二小姐竟是这么不识趣,“他走了多久了?”
“天、天不亮时就走了!”
秦议暴怒,一双老眼瞬间寒光四射:“既然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那就别怪本相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