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救我?”
片刻的紧张对峙后,他竟率先做了让步,收起浑身的火药味,淡淡问了一句。
同样的问题,昨天后卿就问过一遍,她想也没想:“你要是死了,肯定会引起乌金王庭的愤怒,届时引起两国战事不说,我还有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很不划算。”
“真是这样吗?”他牢牢迫视她,似乎并不接受她这解释。
她耸肩:“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对你有了感情,舍不得你去死?”说着,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好似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
乌勒鲁鸿却没笑,看着她,表情很是严肃:“独孤绾,从你救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以后,你还会输得更惨。”
他倒是胸有成竹,哪怕对面女子眼中,除了嘲弄就只有嘲弄。
但他昨日的赌局,不是已经赢了么?
所以,这世上没有一定达成不了的事情。
“这个服下。”他取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顺手丢给她。
她打开来瞧了一眼,笑道:“怎么?还是不放心?”
“这是卸功散的解药,每隔三日服用一次,一个月后,药效方可彻底清除。”
不禁握紧了手里的盒子,她狐疑地看向乌勒鲁鸿:“真的假的?”这么大方,给她卸功散的解药,不怕她真的跑了?
“独孤绾,我说过,要赌就赌大的,我已经赢了一局,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俯下身,含笑的脸容压迫感十足,一字一顿道:“你的人我要,你的心,我也要!”
她没有反驳,有些话说多了,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只是回以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表明了自己不会将他这番话放在心上的态度。
彼此之间,再无从前的硝烟弥漫,但彼此的坚持固执,却又远远超过之前。
乌勒鲁鸿离开后,独孤绾望着手中的盒子发呆。
看来自己昨天救了乌勒鲁鸿,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报,可这回报,却与自己预期的不太一样,总有种赢了比赛,输了名声的感觉。
不划算,不划算啊。
乌勒鲁鸿从独孤绾的房间离开,就见桑雅等候在门边,见到他,神色一震,随即缓缓走上前,在他面前跪倒:“大王子,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有负您的信任,桑雅知错,自请责罚。”
乌勒鲁鸿居高临下看着她,一语未发。
漫长的等待,如同这世上最残忍的凌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桑雅的身躯,也开始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
“桑雅,假传王命,是不可饶恕的死罪,你可知道?”
桑雅深深叩首:“桑雅知道,大王子不必为难,是桑雅行事鲁莽,死有余辜。”
乌勒鲁鸿再次沉默,这个杀伐果决的男人,眼底头一次掠过难以掩饰的挣扎。
许久后,他轻轻弯身,将跪在地上的桑雅扶起,口吻柔和,隐含冷厉:“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桑雅怔住:“大王子……”
“我已传信给额吉,今天傍晚前便会赶回王庭,你收拾一下,即刻启程。”交代完毕后,他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