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感动吗?
因为乌勒鲁鸿毫不作伪,掏心挖肺的这份赤诚感情?
可惜,她的心,也是冷的。
似乎在桑雅看来,乌勒鲁鸿对自己付出了真心,作为回报,她也该付出同样的真心,如此才算平等。
这是什么鬼逻辑!
没有人规定,付出一定要得到回报。
乌勒鲁鸿喜不喜欢自己,那是他的事,自己喜不喜欢乌勒鲁鸿,那也是自己的事,别想用这种可笑的恩义绑架来威胁她。
“桑雅,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去努力让他爱上你,而不是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接受他。”
“独孤绾!“见她要走,桑雅膝行上前,死死抱住她的腿:”你不能这样对大王子,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就算不爱他,心里也该有几分感激,你怎么能这么冷血,看着他为你痛苦,为你疯狂,你却始终无动于衷!”
“那又如何?感激和爱慕能一样吗?”她简直快被桑雅逼疯了,一个女人,为另一个男人,竟然能做到如此份上。
桑雅不肯松手:“只要你接受大王子,那么对他来说,就是一样的!”
“可对我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
“你怎么知道不同?”桑雅打断她的话,语气带着毫不犹豫的坚信之意:“我发誓,大王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跟了他,他绝对不会辜负你,此生此世,必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能对乌勒鲁鸿有这样的信念,不知是那个男人真的义薄云天,还是仅仅因为,桑雅爱得太深,深陷其中,被蒙蔽了双眼,再也看不清真相。
“桑雅。”她蹲下身,一根一根,用力将桑雅的手指掰开,眼神怜悯:“在今天之前,我一直觉得,茯苓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人,现在才发现,你才是最可怜的。”
掰开桑雅的手指,同时迅速后撤,让桑雅扑了个空。
“但愿我永远不会像你一样,爱得这么卑微。”
说完,转身回房,不再理会身后的桑雅。
房间的门并没有阖上,但桑雅看着面前敞开的门扉,却再也没有了踏入的勇气。
……
无数精美繁复的图案,共同搭建出一座华丽的巨大宫殿。
踏上同样精美昂贵的地毯,大妃眼底的光泽,却是厌恶嫌憎的。
就这样,在原地站了许久,她才迈开步子,朝着宫殿深处走去。
仆人看到她,匆忙推开紧阖的两扇门扉,映入眼帘的,是一架居于宽阔房间中央的圆形胡床。
她走了进去,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神情庄重,与平日的亲和随意,完全不同。
当她走到榻边,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安娜古塔……是你么?”
大妃挨着床沿坐下,伸手,握住了一只枯瘦的手:“大汗,是我。”
榻上的男人,有一双和乌勒鲁鸿极为相似的金色瞳眸,不同的是,这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凶狠的烈性,只有一摊死水般的沉寂。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