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已经连续不停地跑了大半天,就算她们能熬得住,这些马,也没有力气再继续前行了。
无奈之下,几人只好下马,又休息了小半刻。
虽然这两匹马也是体格健壮的大宛马,却怎么也比不上正宗的汗血马,能驮着她们连续疾驰七八个时辰,已经很不容易。
“大妃,再这么跑下去,这两匹马可就活不成了。”她轻轻拍了拍马头,给予马匹一些安抚。
大妃脸上满是忧虑,却坚定道:“继续跑。”
她拧眉,建议道:“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城镇休息半日吧。”
大妃脸上的忧虑突然变为暴躁:“我说了继续跑!”
独孤绾知道,大妃此刻的暴躁,完全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她在害怕,害怕二十年前难以面对的惨烈一幕,会再次重演。
这个女人,平时总是一副凡事都不上心的随意模样,有谁知道,她所有的彷徨绝望,都藏在了这些看似无谓的举动中。
越是在乎什么,就越是容易去忽略什么。
她这一生,过得实在是矛盾。
就像此刻,她分明很想见乌勒鲁鸿一面,却又害怕自己被他找到。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大妃,你听我一句,已经过去的事情,多想无益,如果你不能彻底放下,那么造成的错误,会比以前还要多。”
大妃还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突然说了一句:“那就让它永远错下去吧。”
心头一沉,原来竟是这样吗?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决绝心思。
她不想赎罪,她只想承受报应。
这与一心寻死的人,有什么区别?
她张了张口,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徒劳,但是想说些什么。
可就在她准备出声的这一刹那,一种熟悉的危险感觉划过心头,同时,强烈的杀意,径直从身后撞来,狂烈到铺天盖地。
浑身的肌肉立刻绷紧,下意识地偏过了头。
嗖——
一支羽箭,擦着脸颊快速飞过,与空气摩擦出的火花,烫得脸颊一阵生疼。
她缓缓回头,远处一片滚滚烟尘,似乎无数飞骑而来。
她瞠大眼,几乎不敢相信。
大妃却彻底放松下来,脸上紧绷骇人的神色不见,仰天长笑两声:“他追来了,他真的追来了!”
之前一直心存侥幸,绝望与希望并存,此刻,看到乌勒鲁鸿真的追上来时,那种复杂的,几乎将人逼疯的矛盾心情,终于消失了。
“独孤绾——”
远处的男人一生长啸,手握铁胎大弓,从茫茫烟尘中冲出冲出,一边弯弓搭箭,一边怒呼她的名字。
她的身体,不自禁的颤了颤,那暴喝声,简直就像是一道惊雷,炸响在自己耳畔。
她猛夹马腹,不断催动马匹加速。
这么远的距离,他不可能射得中,绝对不会的。
弦松,箭出!
携着雷霆之力的羽箭,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红色流光,以势不可挡之力,飞速朝着独孤绾射来。
噗地一声,伴随着马匹长鸣,她连人带马,一起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