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叫我绾绾。”一门之隔后,是她毫无波澜的声音。
他后面的话,就那样哽咽在了喉中。
他是那么了解她,她若恨一个人,不会歇斯底里,不会怨愤斥责,她只会用最平静的语气,告诉你,我不爱你了。
他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她不在的这些天,他整夜整夜地做噩梦,经历了无数次绝望的场景,痛不欲生,却哪一次,都没有真正面对时令人崩溃。
“绾绾,你……愿意听我解释么?”
“我说了,不要再用这两个字称呼我,这样会让我想起外公。”
她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再次让他的心抽痛起来,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她向来爱憎分明,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家人。这是她的底线,任谁都触碰不得,包括她自己。
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可真正面对时,还是难以接受。
“绾绾,你可愿意相信我?”
她冷笑:“夜墨邪,我信你的次数还少吗?”
他再次语塞。
见他良久不应声,她以为他已离开,谁料刚一推开门,就见一道身影挡在门前,他期期艾艾望着她,试探着想要进屋,却又有几分犹豫,几分紧张。
她目光泠泠,没有请他进屋,也没强行驱赶,两人就这样面对面,他之于她,仿若陌生人。
他突然,心生怯懦。
而她,虽比他矮了半个头,目光深处,却凛然清傲,灼灼生华。
她踏前一步,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夜墨邪,你告诉我,那晚泉池旁的惊慌失措,无助彷徨,是不是你早就设计好的?灵山遇险,暗室围困,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蝇营狗苟,兜兜转转,我自以为在与命运抗争,实则不够陪你玩了场权力的游戏?是这样吗?”
他唇瓣蠕动了一下,正要开口,她却抢先道,“夜墨邪,事到如今,算我请求你,对我说实话。”
他苦笑一声,一时间觉得心底都泛着苦涩,“是,你说的都是真的。”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在他回答的前一刻,她宁愿他说句谎言来欺骗自己。
外公说的对,不该招惹的人就不要去招惹,自以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最终便只能自食恶果。
“那我外公呢?”她的声音有些颤,天知道她要鼓起怎样的勇气,才敢问出这句话:“风霖一直在偷偷给他下慢性毒,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你吗?”
垂首盯着地面,声音低微,却语声清晰:“是我。”
她不由自主笑出声,笑得眼泪直流:“是你,所以的一切都是你!夜墨邪,你觉得自己还有必要向我解释吗?”
“没有。”不用她来问,连自己都没那个勇气,说出请求原谅这四个字。
“既然如此,你走吧。”
他颤着嗓音,艰难挤出一句:“你恨我么?”
她正欲转身,闻言站定道:“不恨。”
这是他希望听到的,可脸上却无半点笑意。
“爱和恨都是一种强烈的感情,而我,已经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