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上的剪影再次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他便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她的速度很快,仅仅是片刻的闪现,他甚至连她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没瞧清楚,她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
与此同时,几道黑影自宅院四周掠出,瞬间来到他身边,“大人,可要属下跟踪?”
他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慢慢摇了摇头:“不用。”她说了,不喜欢有人跟着,他若一意孤行,恐怕会引她生厌。
既然她要安静,那他就给她安静,反正无论如何,她也出不了城门,不如就让她开心片刻。
“你们守在这里,她若回来,及时通禀于我。”交代完这一句,他便抬步离开了宅子。
独孤绾实际并未走远,她早就猜到,骆成不会派人跟踪自己,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慑于自己的威胁,也并未因为什么愧疚感,而是他坚信,她这只自以为是的雀鸟,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京城这个巨大的牢笼。
他的自信并非毫无根据,在随韩修进京时她就观察过,街道各处都有秘密安插的暗卫,城门的守卫更是其他地方的数倍,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的确有些困难。
不过,这一次她也没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
既然已经逼到这个份上,那不如让这场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
这一回,就豁出一切,搅他个天翻地覆!
“后卿。”站在邀夜居后院的梅林前,她举起手中墨邪刀,“你不是总怨我,不让你畅快饮血吗?等我喝完这坛梅花酿,我就也让你喝个痛快!”
半晌没有回应。
就在她以为后卿不会理财自己时,听到一声沉沉叹息:“何必……”
她噗嗤一声笑了,随意一擦唇角的酒渍,傲然道:“当然有必要!伤我者,欺我者,辱我者,我通通不会让他们好过!”说罢,猛的转首,盯着站在一棵梅树下的红色身影:“后卿,不管你当初遭遇了什么,受过什么伤,总之,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呵……”他轻笑一声:“狂妄。”眼角光泽却闪了闪,背过身去。
她没有接口,将满满一酒坛的梅花酿一口气全部喝尽,末了咳了几声,盯着空空如也的坛子,“有些事,从前的我向来不屑一顾,但如今才恍然发现,我不愿做的事,自会有人去做,且做得比我更好,更完美。”
后卿沉默了一下,问:“所以你打算随波逐流,放下骄傲,去做从前那些你不愿做的事?”
她笑着摇摇头,伸手拂落一朵落于肩头的梅花,“不,随波逐流不是我的性格,既然别人能做我不愿做的事,那我,就去做别人不愿做的事。”
“比如?”后卿挑挑眉。
“比如……”她伸手拭过墨邪刀锋利的刀锋:“先从大闹京都开始吧。”
“大闹京都?”后卿表示不解。
“我不是说了,这一次,让你一次饮血饮个够。”
“你……不会打算一路杀出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