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夜墨邪之间的恩怨瓜葛,她想了很久。
有些事情,不是该怎样做,而是知道了怎样做,会不会去做,愿不愿去做,敢不敢去做。
好在最终,她也算是想通了。
她看了看桌上的更漏,想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正准备从椅子上起身,就听见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传入耳中:“独孤绾,你可真是厉害,做这些决定的时候,为何不与朕商量?”
她扯了扯唇角,原本准备起身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侧首看向从门外席卷而入的那个影子。
“陛下何至于如此大的火气?”她指指对面:“先坐下喝杯热茶,润润嗓子。”
慕容荨青愤愤盯着她:“独孤绾,好好跟朕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轻叹一声:“陛下指的是什么?”
“你知道朕的意思!”
“你不明说,我又怎么知道?”她懒懒地垂下眼:“是陛下一统天下的心愿,还是与心上人白首偕老的憧憬?”
“独孤绾,你别顾左右而言他!”
面对慕容荨青的怒火,她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懒散模样:“陛下,我早就说过,你不是命定之人。”
慕容荨青深吸口气,谁能保证,这混账一次次提起此事,不是故意戳她痛脚!“那谁是命定之人?”问完后,很快又加了一句:“我在夜墨邪的预言中看到,你……”
“他的命运已被改写。”她打断慕容荨青的话:“所以,他所看到的未来,也不一定是真正的未来。”
“那……”慕容荨青脸上的表情,忽而变得有些复杂:“这么说,在他预言中,将会亡故的人,也不一定会死?”
她忽而抬头,目光带着探究,看向慕容荨青:“怎么?陛下难道就是那个被预告死亡的人?”
这大不敬的话,慕容荨青竟然难得没有发怒。
默了一阵,她忽而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悲戚的颓唐中。
“我看到的,不是预言,而是过去。”
“哦,怎么说?”
又是一阵沉默,慕容荨青道,“我一直以为,母皇之死,乃是有人蓄意为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等着为她报仇的机会,然而……”
说到这里,又是一顿。
像是难以出口般,过了许久,她才用微哑的声音道:“我从夜墨邪那里看到了过去,看到了母皇是因何而死。”
蹙了蹙眉,独孤绾不由得脱口问出:“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一种无人能医的疾病。”
她心头一跳:“所以……”
慕容荨青没有接话,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你说的对,我不是那个命定之人,至少,在我有生之年,我是看不到梦寐以求的那一天了。”
“比起一统天下,做个盛世明君,永远为后人所瞻仰,岂不是更好?”
“盛世明君……”苦笑一声,轻轻摇头,在她还欲说什么时,突然问道:“你特意把朕叫来,不会只是为了安慰几句吧?”
终于说到正事。
这回,轮到她郁郁寡欢了,“是,特意将陛下请来,是想问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忘尘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