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此话影射了皇室?总之李钰子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可是傅韵又没那个意思。
苏与偷偷戳了戳他的腰,掐着傅韵的衣服走了出去。里面的谈论还在继续,苏与拉着耍脾气的傅韵下了楼。
种种迹象表明,傅韵是真的不喜欢那只狐狸,连带着李钰子都讨厌起来。
走到客栈门口,一只脚踩着门槛,苏与回头把傅韵拽到跟前,手指着天上,说道:“如果真的如掌柜说的那样,那些就不是天灾人祸了,是不是?”
傅韵闻言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惊讶,但是也不意外,略带赞赏的揉了揉苏与的头发:“不笨嘛。”
苏与无言以对,微微一笑,偏眸盯着傅韵,那眼神笑里藏刀,吓得某人赶紧缩回手藏在身后。“
合着我就是那么笨?”苏与反问。
傅韵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我笨,我笨。”
正斗着嘴,那厢他们已经看好房间下了楼,掌柜拱手对他们几人歉意说道:“还望几位客官在此稍作歇息,我让内人将房间打扫干净,几位客官再入住,实在是抱歉。”说着,就往后院走了。
傅韵冲着掌柜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记得多烧些热水!”
啊嘞!那掌柜的也不知听见没听见,也不回应一声。傅韵觉得很是扫兴。
林砚捡了柜台上一个白布巾,将桌椅上的灰尘拂去,四人得以坐下。
“奔波了一天了,真是劳累。”傅韵趴在桌案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的上眼皮与下眼皮吵着要在一起,死都不分离,我是不是该成全他们……”
苏与噗嗤一笑,她罕见笑出来,即使笑也是僵硬的假笑,不像今天笑起来少了平日里冷冰冰的感觉,添了几分少女的柔和,傅韵不由得看呆了,林砚的手毫不留情挡在他眼前,道:“你还是成全你的上下眼皮吧。”
傅韵:“……”
四人商议着去抚州城内查探,因白天日光太盛,故而等到了傍晚时分才出门,街上空荡荡的,大部分的店铺都紧闭门窗,景象十分之萧条。
他们打算去拜访抚州知府,不过初来乍到,不知到路线,只好问路边的乞丐。
那乞丐蹲在地上,嘴里叼着根稻草杆,犀利的眼神在他们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过眼神之后,摊手道:“问路费。”
四人面面相觑之后,林砚掏出十文钱。
“你给这么多干什么?”傅韵着急忙慌就要抢回来,哪有人施舍乞丐给这么多的。
“不够。”乞丐道。
傅韵的手愣在半空中,扭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乞丐,“你丫的蹬鼻子上脸是吧!”
“苏与。”傅韵道。
一眨眼,一把冰冷冷的剑就架在脖子上,乞丐吓得都不敢呼吸,原先牛气冲天,现在倒是摆出一副嘻皮笑脸的客气模样来:“够了够了。”
乞丐赶紧把铜板揣在怀里,“找知府哈,从这里往前走,看见一家锦绣布庄之后左拐,接着走一段路,右拐你就能看见了。”
他笑嘻嘻的曲指拿掉苏与的剑,抱着地上的破碗和席子,连滚带爬的溜了。
“唉!十文钱,真是亏了!”傅韵唠唠叨叨,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抚州城占地大,未闹旱灾之前,也是很富庶的一个地方,如今没想到一场旱灾,就把这里搞的物是人非,今非昔比呀。想必休整起来也需要一两年的时间。
按照乞丐指的路线,找到了知府府衙,门口落叶堆落,竟无人清扫,看着像无人问津很久了。
林砚走上台阶,扣了扣门,半天无人答应,他低头见门好像未插上栓,便稍稍用了力,门豁然推开。
风裹挟着满地的枯叶拂过林砚,几片粘在衣衫上,他随手扫去,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迎面一堵灰瓦白墙,墙面雕刻着月色荷花叶,墙下一水缸里的荷花荷叶,正映着墙上的画,只可惜水缸里的全都枯萎了,只剩下一缸臭水。
绕过去,偌大的院内有一棵赤叶桃树,那叶红若深秋的枫叶,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与摘下一片在手中细细摩挲,这除了颜色和普通桃叶并无不同。李钰子也觉得新奇,走到树下抬头张望。说起来他游历山川,走过无数的地方,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却从来没见过赤色的桃叶。
苏与撕开叶子,放在鼻间轻轻嗅了嗅,竟闻到一股血腥味,她不由蹙眉。“师兄,这桃叶……”
苏与心里想到了某种答案,只是不敢确定,也不敢妄下定论。
林砚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这棵与众不同的桃树,扫了二眼,便已经知道其中缘故。“这是以人血浇养的妖树。”
李钰子一阵恶寒,感觉头皮发麻,这是何其残忍。恍神之际,怀中的狐狸跳到地面上,他赶紧追了上去,那狐狸动作灵活,一下就窜上树枝,竟坐着吃起树叶来。
傅韵呵呵冷笑:“妖怪就是妖怪,总喜欢用歪门邪道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传说吃下人血浇养的树的枝叶或者是果实,能让妖怪在短时间内修为大增,但是这种邪术,鲜少有妖会去做,因为这需要杀死许多人,搞不好就被魍魉局知晓,最后灰飞烟灭。
傅韵隔空取过苏与的剑,一道剑光闪过,赤叶桃树轰然倒地,那狐狸跟着跳下去,趁桃树消失之前迅速往嘴巴里塞树叶,瞳孔也渐渐变成红色。
赤叶桃树消失在土地上,只留下一桩刀口整齐的木桩,那满地赤叶也随着消失。
狐狸依旧保持着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窝在地上如一团毛球,半晌不动,傅韵提着剑就要过去,结果被李钰子拉住。
两人争执不休,其实傅韵也并非要杀了这狐狸,他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是这狐狸食了这邪物,恐增变化,反过来与他们为敌,可就不好了。
傅韵的担心无可厚非。
突然天地骤亮,一时间亮如白昼,傅韵回眸,那白光竟从狐狸身上迸发出来的。狐狸闭着双眸,舒展四肢,飘在空中,有光从她头顶旋转着向下,一名散着墨发,不着寸缕衣衫的女子飘然落地。
白光消失,周围恢复正常,夕阳落在山的的那头,天边彩霞片片。
傅韵:“……”
回过神再看那边林砚,早已经被苏与捂住眼睛拖离老远。
傅韵还没回过味来,只见一身影从他身边跑过,定睛一看,竟是方才阻挠他的李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