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么……
他有时候真的是聪明的过头,几乎让人害怕和讨厌。
我向来是讨厌这么聪明的人的,可是却又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方才一番话让我着实心冷,原来在他的心里是这样想我的。
我躲在河边,挥袖擦干脸上的眼泪。
好久没哭了,连哭,也是为了同一个人……
我正郁闷着,思考以后该如何去准备,身后却传来声音,回头看见一小厮急匆匆的向我跑来。
近身前,他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叉着腰,喘着气儿道:“阿言姑娘……你……你快去看看吧……房公子和……和门主打起来了……”
怎会好端端的打起来?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我拔腿赶紧往回跑,老远的就听见那边的打斗声十分激烈,四周围聚了许多人,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乂阁培养的刺客,此时正抱着剑在那里看热闹。
乂阁向来等级分明,身为刺客自然不可以越级去挑战门主,这已经严重违背了乂阁的规矩。
而且门主的实力是没有人知道的,如今有一人敢上去公然挑衅门主,且这人还是门主的得力手下,场面自然十分精彩。
围观的人里三圈外三圈的是围得水泄不通,我遭受许多白眼好不容易挤进去,终于见到了傅韵。
他显然不敌风乂,此时此刻单膝跪地,抬手擦去嘴角的一点血痕!稀碎的刘海垂落,挡住他的双眸,即便如此,我仍能看出他现在莫名愤怒。
他是……为了谁……
“凤逆在哪里?!”他的心中好像藏了团团怒火,想要迸发,却又全都压抑在心里。他说着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到可怕……
手心的血顺着剑身一滴接着一滴滴在地上,他以剑支地,慢慢站了起来,风吹起他的刘海,露出轮郭分明的侧脸来,恍惚之间,我好像回到了千年之前。
凤逆……呵呵,凤逆……
我知道他是为了谁了……
可悲可叹,可笑至极……
我是什么?
只不过伤神之间,他们又打了起来。傅韵虽说在魍魉局修炼已久,可到底是不能和风乂相提并论的,实力悬殊太大,再怎么打,也注定是输。
风乂已经怒了,手下未再留情,傅韵负伤在身,勉强扛了几招之后,又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阿越!”我急忙奔去,想要扶起他,却被他推开。
风乂停手,站在那里,高高在上,面无表情。“今日是刮了什么邪风?房越,你又是出了什么毛病?”
傅韵捂着胸口,身前的衣衫满是鲜红。他勉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继续问道:“凤逆在哪儿?”
未等风乂回答,我喊道:“他不在。”
“看来你是知道房越这小子是出了什么毛病了,阿言。”
我跪下,道:“门主,房越今日无意冒犯,还望门主莫要怪罪,所有惩罚,阿言愿代他受过!还望门主成全!”
风乂冷哼哼笑了一声,只说了一个字:“好。”
此次事态严重,门主并没有却没有施以太严重的惩罚,因是我代为受过的缘故,门主只罚了我二十大板,却也能叫我在床上躺几天的了。
回去的时候是别人将我抬回去的,我趴在床上,抓着枕头,大夫过来查看伤势,给了我一瓶外敷的药粉。
我这儿没有服侍的丫鬟,自然也无法上药,我只能望着药瓶干瞪眼。
莞尔,有只手将这瓶子捞了去,拿在手中假装把玩着。
我甚是恼怒,心想着是谁如此无礼,回头却看见傅韵。
他望着手中的药瓶,眸中平静如水,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转过头,继续趴着,看着前方,“我心甘情愿。”
身后的傅韵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给你上药吧。”
“不要!”我老脸一红,甚是别扭的拒绝道。
话音刚落,我忽然感觉臀部一阵凉风吹过,我猛然回头,只见傅韵已经掀开我的衣裙。
“啊!”
我抱起枕头盖在脑袋上,假装自己没看见。
“你你你你……”我结巴了半天,愣是没说出第二个字,傅韵轻笑出来,“你想说什么?”
实在捂的闷热,我拿开枕头偷偷透了口气,又盖上。“你你你不许说出去。”
“呵。”
傅韵这一笑,我心里更是没底了。
“知道了。”他说。
我松了口气。
裤子黏在伤口上,不好脱下来,傅韵用剪刀一点点裁开,又小心翼翼的把布料一点点的揭下来,即使如此,依旧疼的我把手咬出血来。
傅韵替我上完药,处理完毕,轻轻地给我盖上被子。
白天的委屈消散了些许,我沉默了一会儿,见傅韵要走,心中有些许不舍,连忙说道:“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走到门口的身影微微一顿,昏黄的烛光铺洒在他的身上,傅韵缓缓转过来,轻轻笑了笑:“早点休息吧。”
我目送他远去,难受的揪紧被子,抽泣不成声。
白天他大声质问门主,凤逆在何处之时,心痛亦如现在这般。
千年之前,凤逆故意杀了苏与,所以傅韵现在是为了她报仇么?
是么……
自己好像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一连几天都是傅韵过来替我上药的,外面渐渐传出一些暧昧的流言蜚语,不过他倒是对此不甚在意,他现在更像是一个把自己关在小黑屋的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再有什么能够惊动他的了。
伤好之后,风乂门主给我们下达了任务。
任务内容是刺杀洛国的大将军。
这次任务相对棘手,所以派了傅韵和我同行。
临行前的一个晚上,暗器房内我收拾着东西,傅韵坐在房门口的板凳上,用布擦拭着跟随已久的唐刀。
外面月光皎洁,凉风习习。
我回头看见他的侧脸,在银辉之下显得温柔如水。是啊……房越原来也是一个温柔至极的男子,哪怕转世成房公子,一个杀伐决断的将军,对待身边的人依旧如此……
他一直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无法看透他的心思,沮丧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