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与弄的灰头土脸的,房越看了忍不住笑出来。“这底下是什么?”房越放下手中的书卷,问她。
苏与一边拍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这底下是风乂的密室,你去查看一下。”
房越明白过来是她嫌脏不愿去查看,看破不点破,房越颔首,道:“待我看完这上面,便去看看。”
看到傍晚,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照进乂阁内,苏与站在露台上眺望外面。四下皆是矮楼低阁,未有这乂阁之上能将这城中之景,一览无遗。
傍晚和清晨是最忙碌的时候,纵横交错的街道之上行人也变多了。
房越总算把这几个书柜和大大小小的事物全都翻了个干净,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类似于书信什么的。
他累的坐在地上,歇了会儿。
缓解了疲惫,他忍不住看向苏与,此刻她正盘腿坐在露台上,地上垫着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一件衣服。
她坐在那里,橘色的天际面向她,影子斜斜的投在地上,高高束起的头发,发尾几缕青丝随风飞舞。那把剑就这样静静的搁置在她的脚边,房越盯着那把剑出神。
这把剑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仅仅是因为与一个特别的人有关,所以才很特别吗?
房越不敢想的太深,又自己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苏与旁边坐下来,偏头看去,苏与双眸紧闭,原来是在打坐么?!
找了一天的东西,他实在困的不行,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靠在苏与的肩上,沉沉睡了过去,连他自己也是不知的。
苏与缓缓睁开眼,并没有立即推开他,任他靠着。
“就当是阿言给予你最后的几分温存吧,以后就忘了她吧。”
……
房越再次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他一睁开眼,便看见了漫天星辰。
夜风吹的好冷,他清醒了许多,这才发现自己靠在了门柱上。
他有点懵,梦中依稀感觉自己靠在了苏与的身上,难道是做梦吗?
话说,一醒来又没有看到苏与,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刚睡醒,一时间还不想动。房越托着下巴,目光呆滞的看着漫天星辰发呆。
“给。”
苏与突然出现,房越又被她吓到,她几乎是瞬移出现的!!!
房越接过她递过来的热乎乎的大包子,咬了一口,是香喷喷的肉馅儿的。
原来是去买包子了,说起来了真的有一些饿了。
“吃完了快些去找。”苏与说。
“干嘛啊!这是在命令我吗?!!”房越不开心的把手里的包子大口大口啃干净!
苏与难得露出发自真心的浅笑,歪头看着他,调皮的说道:“怎么啦!就命令你怎么啦?”
都怪苏与的笑容太有感染力,房越也跟着笑出来了,“我可不敢,保证遵从命令!”
苏与抿唇笑出来,别过头去。
吃饱喝足,房越拿着一个点燃的下了暗室,苏与并没有跟下来。
他并不知道这里有个暗室,不过想来阿言应该是知道的,毕竟门主那么的信任她。
房越看见桌上的那些画像,表情复杂,默不作声的还是仔细检查完毕了。
看看桌子的抽屉里面,也没啥东西,他到处翻找,最后在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的后面,找到一个暗格。
这个暗格做的格外隐秘,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伪装的基础上再加上一层伪装,很难发现。房越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心细!
想当年在乂阁他也有意向转行去做情报来着……虽然最后都被拒绝了。
房越用衣袖拂去小盒子上的灰尘,凑近蜡烛边上,借着光亮一看,盒子上面还有一个小金锁。
没有钥匙,他可打不开。
他捧着盒子除了暗室,把盒子交给了苏与。苏与查看了一下,用剑劈开了这个小锁,竟没有伤到这盒身一分一毫。
房越忍不住拍案叫绝。苏与不以为意,只道:“其实你也可以做到的。”
“我只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会做到?”房越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随意摆了摆手,去打开盒子。
苏与凑过去一看,印入眼底的是一捧桃花瓣。
这捧桃花瓣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捏紧拳头,这盒子突然就“嘭”的炸开了,毫无征兆,房越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天知道,他这两天已经被吓到多少次了。
桃花瓣纷纷扬扬撒向天空,又纷纷落下。房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感觉苏与很不对劲儿,自看到这桃花开始,她那双异瞳陡然明显无比,房越这才确定了自己上次真的没看错,苏与的的确确是与众不同的异瞳!
“这桃花有什么不对劲儿吗?”房越不懂就问。
苏与努力沉下满腔的怒气,低声说道:“鸿城的。”
上一世自己的死和鸿城脱不了干系,可以说有很大的一份“功劳”!!!是他和凤逆联手把自己推进了无穷无尽的绝望深渊,凭什么他还想复活???
风乂,你想救他吗?复活他吗?这绝无可能!!!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尽管风乂上一世本无意杀自己,说白了,多半是因为自己是纳兰言转世的缘故,否则早就痛下杀手了!
鸿城同纳兰言都是他心里十分重要的人,所以他才因为要替鸿城复仇而派出座下的四大妖怪,但是并没有要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因为他要为了妖界的安定,妖界妖怪的生活而负责。
千百年来的平静来之不易,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情就去破败千千万的幸福!
所以派去四大妖怪,只是为了顺水推舟做个样子,这样好让鸿城心安。再者,那个半人半妖的丑陋女妖怪,夺去鸿城的心,凭什么呢?鸿城就是因为认识她,而不再同他亲近。
这才是风乂最为痛心之处!
房越拾起地上的一瓣桃花,脑海里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他好像在这零星的片段里看到了苏与和一个白衣少年。
鸿城……怎么死的……
他居然不知道,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自己。说起来,在这里似乎还见到过鸿城一次。
所以……
“所以你在这里见过鸿城吗?”苏与问他。房越点点头,是见过一次的。苏与眉头轻挑,“这么说这里的鸿城是假象,风乂等人是否也是假象呢?万一是真实的呢?故而他才丢弃这里,匆忙逃脱?”
不得不说,苏与这个想法太大胆了,竟然怀疑这里的风乂是真的。
苏与又说:“百年前凤逆正处于闭关状态,却自损一百年的修为,出山只为了杀我们。现如今已经过去数百年,他们是否已经脱离妖道,位列仙班了呢?”
面对苏与的再三发问,房越无从解答,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苏与知道他不知道,这些不过是说给他听罢了。这些都是乂阁的机密,房越是不可能知道的,门主把纳兰言当做亲女儿对待,所以这些秘密他都会告诉纳兰言。
而苏与知道这些也不过是继承了纳兰言的记忆,但是一些太过机密的事情似乎是被纳兰言给封存起来了,她也无从得知,如果她真的知道了的话,她早就破除了从这里出去的方法了。但是偏偏那些记忆已经被纳兰言封存起来,根本就找不到蛛丝马迹,而且纳兰言也不会告诉她的,纳兰言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苏与现在在心里十分痛恨纳兰言,因为前世他人的阻止,这一世好不容易她和林砚哥哥终于要修成正果在一起了,却又受到了千般万般的阻拦,她再也忍受不了这些了,她几乎快要疯掉。她要把他们通通都杀掉一个不留。
想着,她眼里似乎有血潮翻涌!
“风乂,你就可怜兮兮抱着你的一抹幻影思念去吧!!!”
如果当初风乂没有派出那四大杀手,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可他就是为了那所谓的平衡,所谓的面子,几乎是扭转了每个人的命运。
如果说苏与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风乂和这个制造这个世界的人是有着紧密联系的,否则他不会知道苏与已经重新夺回了她的身体,并要杀掉他们,他们才这样快速的跑掉,无影无踪!而他们现在一定在暗中看着这一切,他们掌握了苏与所有的行踪,甚至可能连他们的想法也知道。
兴许,现在的苏宇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一个透明人而已。
这也就是苏与为什么想让房越赶快清醒恢复他“傅韵”身份的原因,因为傅韵魍魉局的身份,他能更多地知道妖界和仙界的一些重要信息,还有能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只有他手上有这些资料,而现在苏与需要迫切的从傅韵手上的这些资料里面,找到一些很重要很关键的信息,破除这里的诅咒,回到原来的世界,找到林砚哥哥。
苏与不知道这个世界流逝的时间是否和外面的是一样的,她也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多久,感觉应该过了很久很久了,她不知道林砚哥哥是否已经逃出去了,还有,林砚现在是否一样一样在找他,还有生生,明朗,明数,他们究竟是怎么样了?好想让这一切赶快恢复平静。
苏与几乎癫狂,头又开始痛起来了。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杀掉所有人,杀掉所有人,杀掉所有人!!!而这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她,每天都要提醒她。苏与从清醒过来之后这个声音就一直反复在她的脑海里回响,从来就没有离去过,只是之前并没有让她觉得多头痛,她以为自己已经开始渐渐的习惯了,至少可以做到忽略,但是当她今天看到这些桃花瓣,把所有的事情联想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里愤怒到了极点,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这个声音又开始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作祟,横冲直撞,好像要控制她整个人,把她整个人魔化。
头疼欲裂!
苏与疼昏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所有的人都在。前世的人,今世的人,全都聚在了一起,死去的人,活着的人,也通通在场,她像疯了一样着魔了一样杀掉了所有人,鲜血横流,汇聚成河,里面包括了林砚哥哥。
血河从她的脚边流淌过,把她的鞋底都打湿了,那些鲜血像长了手一样,从她的鞋底一直蔓延到他的身上,拼命的往上爬,拼命的往上爬,像无数只的大手,想要把她狠狠的,狠狠的拖到地底下。
苏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很恐惧,她想要阻止自己,但是完全不受控制,!
她吓得从梦中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心脏跳的扑通扑通飞快,声音格外清晰。额头上冷汗密布,她擦了把头上的汗水,紧张的握拳。
一时间都分不清楚现实与梦,房越过来着急的问她怎么了,她却猛的把房越打开,像一只受伤的惊弓之鸟。
“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好可怕的梦!!!林砚哥哥,我好害怕!!!”苏与“哇”的哭出来。
房越并没有怪她推开自己,反而坐到她的旁边,耐心的安抚她,轻轻的把她抱进怀里,苏与搂着他爆哭,哭的不停。
因为突然之间分不清现实与梦,苏与都不知道现在抱着自己的是房越还是房公子,又或者是傅韵。
但是她总觉得这个是房公子,就当是房公子吧。其实房公子在苏与的心里就像一个温暖的大哥哥一样,如果那一年没有他的话,他是不会找到她的林砚哥哥的,说真的,打心底的去感激房鹤鸣!
哭了好一会儿,把房越肩头的衣服都哭湿了,苏与才慢慢的抽泣着停下来,不哭了。
“房公子,这里是梦,还是现实世界啊?我好害怕。”苏与擦了擦眼泪,眼睛都哭红了。
房越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叫自己房公子,但是应该是在叫自己吧。他十分耐心,而温柔的说道:“这里是现实世界,你不要怕了。”
苏与还是低低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