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一开口,大家就把目光都注视到他身上。审配不慌不忙的道:“朝廷如今是李傕等人秉政,若是李傕有意并州,只怕高将军早就败逃回来了,还能坚守到现在?”众人一想也是,要是李傕出手了,凉州人马席卷而至,高干独木难撑之下,只怕是早早弃了并州逃回冀州来了。
又见审配道:“李利此子,以往名不见经传。李傕反攻长安,控制朝廷之后,放李利出任河东太守。这是一招妙棋。看来李傕是吸取了当年董卓专任朝政,却无力控制地方的教训。如此一来,李傕在朝廷,李利在地方,叔侄两人可以互为呼应,互为援助。”
“只是根据情报,李利去了河东之后,大放异彩,竟然在政务之上,展现了独特的天赋。他免口赋,招流民,剿盗贼,收世家,种种举动,让他在河东深得人心。也在关中各地大受好评。因此,河东世家为其所用,就连荀公达,钟元常等人,也与其书信往来。”
“不过,李利这一切,究竟是他自己所为,还是身后有高人指点,就不得而知了。据悉,贾诩贾文和就是李利的谋主。”
“依我之见,应该是李利控制河东之后,在关中无土可扩,于是便把目光投向了他最容易得手的上党。这应该才是事情的真相。”
许攸听完之后,第一个表示赞同:“李傕与李利只是叔侄,并非父子。以李傕的性子,只怕是不太愿意见到李利势力大增,从而变得不可控。而李利想要扩大自己的地盘,关中已经没了他下手的机会。而关东他又不敢来。于是就朝并州下手了。”
辛评道:“贾文和当世智士,神于机变,这一切只怕是他在背后为李利谋划。”
郭图开口道:“李傕等刚与郭汜、樊稠火拼一场,正自苟延残喘,又要防着马腾、韩遂。有甚余力来图并州?我也同意正南的判断,此事乃李利小儿所为耳。”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言八舌的,就把事情还原得七七八八了。袁绍见大家都说是李利的个人行为,精神不禁就是一振。个人所为那好说啊,跟李利打下去就行了。打李利一个人,和打朝廷一群人,那可完全是两个概念的。
袁绍心中有了计较,却又看向荀谌:“友若,公达在关中,与一班武夫为伍,有甚出息,何不招至冀州,为吾效力?”
荀谌,荀彧的兄长。这会的世家很有意思,早就知道了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荀氏几个杰出的人才,要么在袁绍这里,要么在曹操那里,要么托病不出,闭门不仕,要么就在朝廷;历史上的诸葛家,一仕蜀,一仕魏,一仕吴。最早荀彧也是来了袁绍这里的,结果一看觉得袁绍不太像能成事的,又有哥哥在这里,不想和哥哥相争,索性就跑到另一个地方也就是曹操那里去建功立业去了。荀攸则是刚开始谁也不跟,只跟着朝廷,只是朝廷实在是太不给力了,历史上的荀攸无处可去,只好去了曹操那里。
颍川荀家,世为大族,又是荀子之后,在士林中影响力很大。但荀家这么多人才,袁绍却只得了一个荀谌,他心中早就不舒服了。荀彧去了曹操那里也就罢了,反正曹操是自己的小弟。荀悦、荀衍都托病不出,荀攸跟着朝廷去了关中,现在还待在那里,这是几个意思?是想说明自己还不如李傕等人有吸引力吗?
荀谌听了,也很尴尬。他这个侄子,自幼父亲死得早,打小就顶门立户,自个有主意得很。年龄也与自己相差无几。自己写书去招没问题,若是荀攸不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当然,袁绍都开口了,那自己还能说什么呢?于是就拱手道:“荀谌遵命。”只是这一次却要让袁绍失望了。人家荀攸的朋友圈都和你不一样,谁写信都不好使。
兴平元年冬十一月,大将高览引精兵一万,走井陉入并州。
却说徐晃追住陈炜,两边大战一场,徐晃清一色的骑卒,数轮冲击,只盯着陈炜的步卒猛追猛打。很快,陈炜的步卒就溃散得不成样子了。哪怕是呼号着死战不退,亦不过是上前送死,为地府多添了几缕亡魂罢了。
陈炜见不是事,于是暗暗吩咐弩手,藏于大旗之后,然后暗指着徐晃道:“等步卒散尽,此人必来擒我。待到近前,尔等便一齐发矢,射死这厮。敌将一死,其军必乱,吾等再趁机反攻,可胜矣。”
众人受教听命,遂藏于旗后。徐晃率部冲杀,驱散敌军步卒,遂引军来寻陈炜,欲拨其牙门,夺旗斩将。方行,忽见陈炜等人不动如山,只在原地严阵以待。徐晃脑瓜子一晃,就暗道:不对,若我是陈炜,见步卒散尽,必拨马先走,数百骑在原地待我,其必有诈。
于是就吩咐下去,然后带着人马一起呐喊上前,到了弓弩射程之外,却止步不前,只是绕着陈炜等人,团团围了一圈,然后就开始射箭了。
陈炜见徐晃扑来,心中暗喜,谁曾想徐晃走到一半,就不再上前了。顿时心中就凉了半截。又见敌人把自己给团团围住,然后四处箭矢乱射,陈炜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只怕是被徐晃给看破了。
陈炜暗骂一声,选了一个方向,就道:“盾手在前,弩手在后,一起冲出去!”数百骑一起出动,最前面的骑士伏低了身体,斜举着大盾为后面的弩手作掩护。而后面的弩手则负责与敌接触的时候,在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把手中的扳机扣动,将箭匣中的箭矢射出去。
徐晃嘴边冷笑不已,要是这样还让你陈炜走了,从今以后,徐晃的徐字老子倒着写!陈炜这里一动,徐晃也动了,这边大旗一挥,干脆就让了个缺口出来,让陈炜冲了出去。然后河东军死死咬住陈炜的后军,沿途追杀。
马匹不是永动机,它也要休息,要喝水,连番的冲刺,让陈炜部队的很多马匹已经受不了了。他们不得不给马匹放血来刺激马匹的生命力。而徐晃这边,因为匈奴人行军素来有个多带马匹的传统,情况却是要比陈炜好得多了。
没多久,陈炜又被追上了。这一次,陈炜是彻底没有力气再跑了。就算人还能跑,马也跑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