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繁星先前就听赵宥明说过他这小妹最是古灵精怪,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小烟说得没错,你确实是比你哥聪明啊,他那臭小子求我办事只会瞎嚷嚷,你倒是挺会说好话,还查了我爱喝的茶,知道投其所好。好了,你要问的我都回答你,而且保证不告诉你爸和你哥。”郑繁星掂了掂装着龙井的纸盒子,痛快答应了下来。
郑繁星当年跟着赵路时已经是2008年中旬了,所以他对木倓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只是偶尔会听赵路提起,多数时候,赵路都会惋惜他与木倓终究是道不同、路不同。
至于赵小草所问的,如果a间接杀害了b的亲人,那b怨气不消,牵连a的家人而造成的伤害,法律上应该怎么判。郑繁星思索了一下,因为c市几年前才刚刚迎来法治社会,法律至今仍在改进中,若是在m市,这种必定是要警方介入阻止的。但是c市却没有此类规定,也就是说这其实可以说是个人恩怨,只要不伤及到性命,警方及政府机构是不会参与到其中的。
“这个我们也无权决定,看恩怨两方怎么互相调解了,c市法律比起其他市来说,还是相对宽松的,上头坚持不效仿别的市,主张民主自由,所以c市人口才那么多啊。我们警方真是挺不容易的,几年前被一群黑社会欺压,搞得我们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被大家看不起。现今看着是总算熬出头了,在人前威风了,可实际上呢?天天被各种事缠着,还得防着有人钻法规的空子。”
郑繁星想到早先年做小警察时被看不起的时候就郁闷,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你是不知道,最忙的时候干脆就两三天睡不了觉,有时候好不容易睡下来了,就眯了十分钟就又被叫起来了,“有新案子、新情况”这种话我都听吐了,幸运的话案子可以顺利一点,糟糕的话,搞不好就抓不到犯人,一个案子查个几个月也没什么收获,还得被人们骂无能,真是糟心。但回头想想,这就是警方的职责,就又强行打波鸡血继续奋斗去,毕竟责任大,社会和人民为重。”
叨叨完了,他就抢过朱烟手里的抹茶奶茶,猛喝了一口,毫不意外地又被朱烟掐了一下。
赵小草深感同情地安慰了郑哥几句,而后很会抓重点地找到了关键信息,“意思就是说,只要不危害到社会和恩怨外的他人,不危害到性命,其他的都可以算做私事?那打击报复呢?这法律也太不健全了吧,怪不得老赵同志总那么累,天天有处理不完的工作,原来你们上头就这么不靠谱啊,弄个规定还磨磨唧唧的,啥事都推给你们干,上回那个检察院也是糊糊涂涂,只查安伯伯却不查其他人,怪不得今年c市的gdp远不如b市。”
赵小草也是没忍住就吐槽了起来,不过她很聪明,在说坏话的时候自觉降低了声音。
郑繁星被这丫头逗得乐了,小姑娘太会说话了,把警方夸了一顿,又当着他这个所长的面给警察出头。其实他也是想吐槽很久了——如今这个新上来的市高官一点都没有林老爷子靠谱,万般不作为。还有市长等人,一个个都可佛系了,放眼整个c市,就公安机关整天最忙。
不过吐槽归吐槽,要说到这法律,也不是想改就容易改的。
“谁让我们q国这个国家非要搞什么各地自主管制啊,如今各地的明文法规都不一样,对比一下z市等地,我们这儿已经算是挺好的了。只是法律需要经过很多章程的,还要一堆领导聚一起开会批准,没办法咯,c市也在成长中。以后还得靠你们这群年轻人守护啊。”
郑繁星虽第一次见赵小草,但听这丫头讲话真是十分顺耳,他本身也不是太顾及身份年龄的人,这会儿跟赵小草说话竟能让旁边的人听出一种豪迈的感觉。
当然,这个旁边人指的正是朱烟。她这是第一次知道警察的不易,她还以为这个职位上的人当是很威风的呢,如今听郑繁星这么一说,警察到底也只是个职位而已,应尽的义务太多了,时刻都要顾及人民,为人民服务。
郑繁星察觉到自己的手突然被用力握住了,她侧身看朱烟,只见她目光坚定,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你昨晚说的,我答应了。”
这话说得有些不着调,赵小草不解地问什么意思,郑繁星却是听明白了,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小烟这是答应要嫁给自己了。
他们重新在一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多次明里暗里提过结婚这事,毕竟他也真是年龄不小了,而且正值壮年,难免火气大,以前小烟不在身边,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可现在每日温香软玉在怀,有时候……真不是想忍就能忍的。朱烟父母守旧,他也许诺过了,二人不成为夫妻之前绝不会做任何耍流氓的事儿。
但朱烟一直都说还没准备好,害怕自己成不了一个合格的老婆,昨天他又求婚了,又被她以“不着急,再等等”的理由拒绝了。
没想到,今个儿带她出来见了见赵小草这丫头,竟然就让她想通了。
“你这小嫂子答应我的求婚了,估计过年后不久,你跟你哥就会喝到我们俩的喜酒了。”郑繁星紧紧回握住朱烟的手,笑嘻嘻地回应赵小草的疑惑。
“这么突然的吗?”赵小草很是摸不着头脑。
不过,现在不是正在聊正事吗!跑题了啊大哥!
“郑哥,你还没具体跟我说说你知道的有关于林向葵阿姨的事呢。”赵小草可算想起来自己来此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了。
郑繁星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很快收起了个人情绪,以一位警察的角度给赵小草仔细分析了当年的事。
最后,郑繁星说的话和当日木倓说的一模一样,只是郑繁星知道的信息并不多,他说都是零零碎碎从赵路那里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