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严做事真是十分干脆利落的,虽然木君彦等人在心中已对他定了罪,可苦于找不到证据,赵小草主动提出由自己去引诱刘严说出真相,直接被赵宥明和木君彦拒绝了。
木君彦知道刘老板是刘严所害了之后,完全禁止赵小草去会所了,就算有窃听器也不行。
据近几日他手下调查发现,刘严与刘老板的唯一交集,就是刘老板在某个酒会上骂了刘严几句,大概意思说他是木倓养的一只狗。
如果刘严与刘老板只有这一桩恩怨,而没有潜在的纠葛,那细想下来刘严的手段实在是太无情了。无论是谁,只要沾染上了毒品,身心都会受到折磨,就算最后成功戒了,那往后的人生怕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面对着一个交集甚浅的人,刘严都能如此恶毒。木君彦不敢想象,若是小草惹他不开心了,他会对小草做出些什么事来。
他近来脑中会不停浮现从丁安那里得来的消息——刘严想杀冯君。
木君彦想了几日也没想通,刘严与冯君又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冯君都已经得了失心疯,一个疯子又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呢……
哦对了,李院长!
初次去看望冯君的时候,李明渊知道他是林向葵的儿子后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了,如此看来,他极有可能是知道当年妈妈与冯君之间的恩怨的,或许仁合医院,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
“可是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呀,你就让我去吧!”赵小草摇着木君彦的手撒娇,而一旁老哥的数落,她是全然没放在眼里的。
赵宥明被无视了很不甘心,一把拽开赵小草搭在木君彦手臂上的爪子,愤愤道:“死丫头片子,瞎逞什么能,而且不是还有林川的嘛?她说过刘严非常器重她,还在木倓面前夸过她。而你,你呢?你在他眼里应该就是个小屁孩,你能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来?”
听到后面,赵小草从话中深深感受到了嘲讽,“不带你这样当哥的,我是没有川姐聪明,但你踩一捧一就过分了啊!而且林川也是女孩子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因着她比男人还强大就使唤她,难道她就不会累吗?你真是想当然的把人家当工具人!”
“我哪有把她当工具人的意思,你这丫头最近仗着刘语护你,真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哥放在眼里了。”
“略略略。”赵小草吐了吐舌头,摇头晃脑了两下,两人都全然没注意到木君彦的面色愈发凝重了。
“谁让小语语爱我比爱你多呢,你要是欺负我,我就跟老爸说你欺负小语语!”
现在赵家家风不一样了,一切都是先以刘语为先的,不过,就算再怎么变,地位最低的都是赵宥明。
“你个丑枯草,爷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不管你了。”
赵宥明负气般地抱胸哼了一声,偏头又看向了木君彦,“不过,就算我管不了你,他也不会让你去犯险的,是吧妹夫?”
木君彦被拍了一下才回了神来,附和道:“对,小草不能再去跟刘严接触了,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刘严也并没有赵哥你说的那样信任林川。”木君彦眉毛又皱了起来,赵小草瞧见,很自然地抬手给他抚平。
赵宥明很无语地瞪了一眼丢人妹妹,又问木君彦:“难道之前他都是装出来的,把林川都给骗过去了?”
木君彦微微摇头,“应该也不全是假的,或许是林川对于他来说有利用价值吧,他心思太深沉了,爸爸接触了他几十年竟然就这么被骗了几十年。”
暂时没找到能定刘严罪的有力证据,这些事木君彦暂时就先没告诉木倓,偶尔跟爸爸聊天的时候会装作不经意提到刘严几句,谈话下来发现,木倓对刘严的信任比对丁安的还高,对他只有满满的感激之情。要知道,丁安认识爸爸可是比刘严要早很多年的。
因着刘严曾照料过自己一段时间,木君彦尚且不能接受呢,更别说是把刘严当亲兄弟的爸爸,若是没有确切证据就跟他说刘严的罪行,木倓断然是不会信的,而且这些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惊动刘严。
“听你们聊起林川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奇怪的点,就是我带川姐回家见我爸那次,当时我们是为了调查想要杀害川姐的男人去的,我爸说刘严也是认识于峰远,还说当年他们两个是死对头,可是照刘严的性子来看,有这么一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摆在面前,他怎么当时就生生放过了呢?”
这是去m市发生的事情,赵小草和刘语当时还被两个心机男强行送上飞机了,赵小草是不知道于峰远的,她身在局外,看得比局里的人清晰些,想的也没那么复杂。
“说不定刘严就是故意不想让你和川姐调查的呢,也说不定不告诉你们的话,他的利益更大啊。”
赵小草的话一出,木君彦的思路就被打通了。
是啊,换个角度想想,刘严这么精明的人,一定是一开始就怀着别的目的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那个在m市牢中的于峰远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东西的,而且,他对自己的死对头想必是有很多不满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木君彦立马打电话给小志,叫他偷偷飞一趟m市,并让他假装买一张去t市的票做掩饰。
小志是经常会被自己派去外地办事的,就算有心人想查也查不出什么异样。纵然木君彦真的是很想自己亲自去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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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语回去爷爷的住所,顺便也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这几日,赵宥明可真的是成了孤家寡人了。这么好的机会,赵小草当然是常要嘲笑他一番的。
赵宥明可以说是现在整个美术系里最清闲的学长了,他为了方便跟老妹聊天,现在干脆就坐在刘语位置上了,偶尔沈脂红会来找赵小草搭几句话,都被赵宥明甩的臭脸给吓跑了,更准确来说,是被沈脂红嫌弃了。
“你跟你哥真不愧是兄妹俩,一个爱木君彦死去活来,一个刘语不在就跟没魂了一样。都说人要勇于为爱情折腰,你俩这腰是真的要折了啊。”
沈脂红的言语一如往常的犀利,她如今是无比春风得意的,整日以逗赵小草喊自己嫂子为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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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脂红终于离开了,赵宥明用极小的声音同赵小草讲起了安九的事情。
“今天余一给我发微信了,他说安九为了搜集刘严陷害自己爸爸的证据,在圈里查了一圈都毫无头绪,最后余一却在顺济分公司,从员工那里听到了一个专门帮人打架的混混组织,因为他们都是学生,所以平时在学校里,很少有人知道。余一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就又去打听了一下当时古街青年溺水案,没想到那几个人果然是跟溺水青年打架的几个。余一以报警为威胁,他们最后也承认,自己就是被刘严买通的。”
安九近日瘦了不少,都是在操心找证据呢,怪不得有钱姐姐在圈里,询问了很多与刘严有交集的人都毫无收获,原来刘严这么奸诈,竟然狠心诱导大学生替他犯罪!
赵小草骂了刘严几句,声音有些大了,引得前面的学姐回头扫了她一眼。
赵宥明忍笑敲了一下老妹的脑袋,“你怎么还是沉不住气,咋咋呼呼的样子像个炸了毛的猫,别急着骂,还有一件事呢。”
“还有?刘严那个狗屎还做了什么别的丧尽天良的事了?”赵小草如今想到当初自己对刘严的一番夸奖就是悔啊,真是她眼睛瞎了,才会错以为刘严善良。
好色真是大问题啊,赵小草挠挠脑袋,看透了刘严,以血泪的经验告诉自己,小心帅哥,不管是老少!他很有可能是个斯文败类。
“不是刘严,而是那几个帮着打架的混混。”赵宥明说着莫名就把话引到余一身上去了,“余一那个小子,也是了不起,治小混混有一手啊,大学生还没有彻底进入社会本来就心思单纯,他又哄又吓的,那些人不仅全招了,还附赠了些信息。”
老哥越说越起劲,话题逐跑偏,赵小草连忙打断他,“说重点!”
混混们附赠的一些信息,竟然是与刘璇公司有关的。
那几个混混一直想进刘璇公司实习,无奈能力不够,刘严说自己是和刘璇公司有些纠葛的,绝对可以把他们塞进去当员工,而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们去揍了那几个溺水青年一顿,当时只说了把他们几个引到桥上就好了,后续的事几个大学生混混都是完全没料到的。
“所以,当初推那几个青年下水的是刘严的人啊,这个死老狐狸,这么坑学生啊。”
古街的那个事,赵路曾经派人查了好几周都没头绪,刘严的事后工作做的很利落,这几个混混当时就逃了并没被警察抓住,而警察抓着的是几个青年,后续的处理方式就是让那几个青年人的家属赔了钱结了案子。
当时赵路问出来的结果是溺水的人失足了,那时老爸因为不相信这个结果,还猜测了是c市上流圈子的打击报复,说起来赵宥明一开始进硕丰,也是以为这案子是和安远有关,后来却并没查出些什么,直到安远到派出所主动认罪。
难道一开始刘严就做足了嫁祸给安远的准备了?
“刘严说他和刘璇公司有纠葛,是什么意思啊?”赵小草问完又咂了一声,“哎呀,我问你干啥啊,你怎么会知道。我应该让小语语去问问他爷爷,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别的事情呢。”
赵宥明拍她脑袋,叫她少去打扰刘语,手上倒也是打开了微信,给刘语发了几条问候的消息。
“您可别蹬鼻子上脸了,”赵小草怼哥哥向来不客气,“别以为成了小语语男朋友就能代替我在她心里的位置,要不是她这几天不在,我都不想跟你讲话,哎,小语语不在的第n天,想她想她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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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宅子,此刻被思念着的刘语,正在给奶奶收拾屋子。
刚才,刘璇又在房间里摔东西了,原本她只是神神叨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偶尔还会掉眼泪,刘玉祁当她是老年痴呆了给她喂了药就没管太多,可再到后来,刘璇竟有些狂躁倾向了,有时像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一样,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这种话。
每次等她说完这些话,刘玉祁和刘语再去问原因,等来的却永远是沉默。
刘语这次回来住,发现奶奶虽然疯了,但对自己的态度更好了些,很像爸爸刚去世的那段日子,刘璇总是给她找吃的,像个孩子一样看到什么喜欢的物件都会拿来给刘语。
看惯了冷酷无情、为人现实骨板的她,刘玉祁半是笑半是无奈地感慨,“你奶奶这样也挺好的,真是比以前有人情味多了。也更加重视亲情了,她曾经可是连自己亲儿子都抛弃了的,后来我只打听到那孩子读的大学,大学后却是再也查不到他的任何资料了,也不知道你奶奶现在有没有后悔过。”
人到老了,啥事也都比年轻时候看的更开些了,当年把刘玉祁气得半死的被戴绿帽的事,现在也能平静谈起了。
刘语自小也是以为爸爸是独生子,现下那个男孩如果还活着,也该是自己的小叔叔了。
“当初你妈妈为了名声和事业,直接抛弃了那个孩子,当年我也是气昏头了啊,还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好法子。真是对那个男孩太不公平了,到底是璇儿对不起那孩子,希望他现在是好好活在世上的,并且能生活地幸福。”
刘语点头,她也希望那个小叔叔能幸福地活着,毕竟算是与爸爸同母异父的兄弟,许是因着血缘的牵扯,刘语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叔叔倒有了几分好奇。
她与与爷爷正坐在院子里讲话,因为刘玉祁想呼吸新鲜空气。
三月多,已进入春天了,可春寒同样也是冷得紧。刘语轻轻劝了爷爷进屋,起身就去扶他,二人没一会儿就一起到客厅陪刘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