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晏虽然因为见羽这个徒弟很在意执令史这个人,不过他并不指望找到了对方后,对方会出手帮忙——青玉琴都表明让他们自己解决了,执令史身为下属,应该也会秉承着这一点。
不过……听到还魂海也不知道执令史这个人的时候,他产生了好奇。回去维护阵法的时候,顺带联系了嬴清想将这一条消息传达过去,却在雾镜形成的时候,听到了另外一句话。
“他开始动身了吗?”
一声很淡的应声。
嬴清挥袖把雾镜挥散,“知道了。”
嬴清没后话,东方晏等了会,问道:“什么人动身了?”
嬴清随口答道:“祁原,我让你上次告诉我的那个人跟着他了,他从待了半个月的地方挪窝出来了。”
东方晏张口,“嬴清你怎么……”
后话被他咽了下去。
嬴清知道东方晏想问什么,“他已经知道了,遮掩没什么意义,而且不断切换太麻烦了,不如多给他知道一些消息,或许会告诉我们些其他对我们有利的消息。”
东方晏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心里,当然有数。”
合约中神临不得把他是异魂的消息透露分毫,就算结束也是一样——
这些消息,只能由其他人来透露。
东方晏伸手碰了碰雾镜,“对了,嬴清,联系你的道具给的第一个玩家是他,你不怕被我徒弟知道吗?”
嬴清和见羽的猫腻,他这个忙的脚不着地的人也从裴子明那里听到了。
嬴清一怔,他轻咳一声,“这个道具使用时的能量波动很大,见羽她已经够麻烦了,不需要我再给她添麻烦。”
东方晏哦了一声,狐疑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嬴清转移完话题,似笑非笑的问道:“说来,东方美人有什么事找我?”
东方晏这滑腻的语调一激,险些忘了说执令史的事情,他冷哼一声,把这些事总结了下转告嬴清。
“月芍很在意这个人,我怀疑她知道一些内情。”
嬴清陷入沉思,随后问道:“你们确认青玉琴是对见羽说的吗?”
东方晏肯定道:“确认。”
嬴清神色微变,他闭了闭眼,“……我有一个猜测,只是现在不适合说,大战结束后,再告诉你。”
“好。”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散了。”
东方晏应了声,主动将雾镜散去。
会是什么样扰乱心神的猜测,要在大战结束后说,还让嬴清神色都变的不自然了?
神临把玩着手里的吊坠,呢喃着,“凤凰镜之主,嬴清,这么一个异魂中的顶尖人物,为什么从玩家身份出现没多久后就被见羽知道是异魂呢?”
神临之所以敢一语命中道法自然就是嬴清,可不就是因为之前以琴师信息作为交易给见羽的资料换来了一句是——
“道法自然是异魂吗?”
“……是。”
吊坠里头氤氲着雾气,在神临的晃动下半点动静也没有,如果不是他之前按照嬴清所说摔碎了,恐怕也不知道里头有什么奥秘。
摔碎能够变幻成面对面通话的雾镜,再从雾镜散开变回原样的吊坠,真够厉害的。
“不过,信息量还是太少,按照对方的性子,也不像是会将自己的玩家身份轻易告诉给别人,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喜欢这听起来就觉得很奢侈的两个字吗?”
神临自言自语着,一手将吊坠收进背包,一手捏着黄符,贴在了旁边的矮树桩上。
“想来,人已经准备好动身了,得赶紧回去看看。”
神临慢悠悠地起身,步伐稳健地向一个方向走去,他打下的黄符隐匿起身形,时间过去几秒后,再无半点黄符的踪迹。
等神临离开后,一只布履踩在矮木桩旁边的泥土上,洁白的手指按在矮木桩曾贴过黄符的地方摩挲。
白衣男子低声道:“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如果不是我才出来,状态还好,你根本藏不住的。”
他脸上的黑纹虽然狰狞,却没之前在白帝城之战时蔓延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祁原把神临留下能量波动的痕迹抹去,披上兜帽盖住自己的脸,开始往应该去的方向走。
——
四天后,既大战前夕。
祁原出现在东海区域,于海面上施法干扰海中生灵,逼迫还魂海之主月芍现身。
嬴清从神临那里得到消息后,迅速赶来。
天色晦暗,乌云密布,空气异常潮湿,像是大雨将倾盆的样子,海上浪潮不断,拍打着岸边,将海岸边的所有摆设一并拍散。
祁原坐在一只朱红色的鸟雀上,手指划着线条,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条纹布在海面上,那些线条,就是让天色骤变,海水翻涌的罪魁祸首。
朱鸟问道:“谋士大人,这样真的能逼迫对方现身?在大战前夕做动作,我们的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
祁原随口道:“再明显,他们也不一定能躲得了,毕竟,这一招明棋,她不得不接。”
还魂海。
月芍低头看着晃动不止的海水,海上各异的娇弱花朵也因为这样的晃动失了三分颜色。
祁原从来没来过还魂海,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位置进行精准打击的?
如果再让他搅动下去,还魂海不会有事,这些能发挥出很大作用的花,就不一定了。
月芍知道这么大动静肯定会有人来帮她的,所以她只能施法稳定住海水的波动,分心去侍弄花朵,尽量去拖时间,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再出去。
天回城守护灵海螺从海月池里出现,一向傲娇的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月芍大人一定要安然无恙啊。她抬头看向乌黑的天,作为大半身躯作为能量体的她能明显感受到那每一根线条所蕴含的能量非凡,不是一般人能够划出的。
海螺又低头看向聚拢在东城门围观的玩家们,可惜这些人,就算当做蝼蚁去送死,连祁原这个叛徒的衣角都碰不到,否则它一定会把这些人都送出去,救月芍大人的。
离道站在东城门的最前方,视线完全被那只朱红色大鸟上的白衣人所吸引,那一根根黑线,仿若引人堕落的罂粟一样,致命又极具诱惑力。
一缕黑气从离道右耳的耳后,悄无声息地印下一点,无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