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原道:“月芍前辈,您再不出来的话,我下一划,说不定就成阵了,到时候整个东海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罪人,可就是您了。”
祁原的声音不大,但在法术的作用下,整个东海都能听到他那微哑的声音。
月芍不得不现身,从海中浮出,又缓缓上飞至上空,她穿着一身奢华镶满宝石的海蓝色长裙,上面镶嵌着的宝石,皆储存着巨大的能量,裙摆上的花纹,不是针线绣上去的,而是花朵印上去的。
她准备齐全,可依然没有把握在祁原的手下全身而退。
——作为三大神境之一的其中一位主人,她的修为是最弱的,弱到除了占卜,几乎一无是处。
如果不是她有一项与生俱来和占卜有关的天赋,这一位置,不会轮到她来坐。
“终于出来了啊。”
祁原叹道:“可惜,这个阵法,本来就不是为那些小虾小鱼所准备的,而是为你呢,前辈。”
那天赋便是,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能够看到自己未来命运的一线。
黑线如箭,弦只要稍稍一绷、一松,便会破风而来,交织成网将月芍困在一处。
祁原拍了拍朱鸟的头,朱鸟扇动自己的翅膀,飞近了些,让谋士大人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样子。
黑线开始收紧,碍于长裙上自主防御的能量屏障暂时没法将人束缚起来。
祁原眼神怜悯道:“前辈,你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吗?哦……对不起,我忘了,占卜者,终其一生都无法窥出自己的命数,因为,这是天意。”
月芍神色平静道:“至少你的命,会比任何人还要惨,背叛者,只配浸没在销魂蚀骨的水里。”
她表面再平静,说到销魂蚀骨四个字的时候,咬字上有些咬牙切实的憎恨口气。
祁原笑了,“前辈说笑了,背叛者之所以会比任何人惨,只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实力,又像墙头草一样让新主猜忌,可若我所投效的,遵循着自然法则,只以实力为尊,只要我够强,他不仅不会猜忌我,还会敬畏我呢。”
朱鸟一言不发,当做什么也没听到,它不想掺和掠杀者的内斗里去。
祁原侧了侧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我不跟前辈多聊了。”
黑线两端开始长出尖刺,死命戳着能量屏障,数秒后,屏障破裂,黑线化作绳子将月芍捆了起来,绳子的一端主动伸向了祁原,另一端则捆着人往朱鸟身上带。
祁原握住绳子,正准备让朱鸟离开的时候,前面挡了一个人。
紫袍加身,踏雾而来,正是拥有法相之名的嬴清。
他身后也出现了一个人,御剑而来身穿白衣,被称雅剑的司空太平。
祁原回头一看朱鸟上的人,施法打过去一道能量,绳子束缚的月芍瞬间化作一株柔软无骨的花,被他操控着黑绳无情的捆住揉碎。
——这是一个将计就计的圈套。
祁原站了起来,松开握住黑绳的手,甩了甩袖,神态自若地向两人拱了拱手做了个揖。
“法尊和雅尊一同阻拦我一介无名小卒,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呢。”
司空太平剑指祁原,嬴清身后浓郁的雾气也有一拥而上的姿态,不过他们都没有动手,因为祁原,站在朱鸟上的同时,也用黑绳围住了朱鸟的颈和腿,大有一种随时用它来挡技能的姿态。
异魂不能主动攻击混沌兽不是东方晏允诺给对方的,而是规则,在规则定下的那刻起,没有人能违背。
朱鸟反应过来自己的境地,大声质问道:“谋士大人,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要违背盟约吗?”
祁原低着头,眉眼柔和,声音轻柔,“做什么,你这不是看的清清楚楚吗?”
他神色一变,话语淡漠无情,“自然是,那你当挡箭牌了。”
朱鸟瞳孔一缩,如果不是贴近脖颈散发着冷意的刀刃,它的翅膀险些没扇起来。
“你这么做!所有混沌兽必会为我报仇,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难怪祁原对待它一直比其他族群的首领好,就是因为它不仅能飞,而且还能做挡箭牌!
祁原又笑了起来,“是吗?可惜你们就算撕毁盟约也晚了,异魂们会放过你们,玩家们可不会,何况,你认为你真的会死吗?你死了……”
他慢慢俯下身来,伸手扯住朱鸟颈后那一根最柔软的羽毛,轻声道:“你死了,会有另一个同为朱鸟的人代替你,好好配合我,否则就别怪我无情了。”
司空太平和嬴清冷眼看着他们一人一鸟突然反目的戏上演,又看着他们这场戏落幕,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嬴清手中凝聚出雾剑,配合起司空太平进行近战。
只是普通的剑招,祁原冷哼一声,在半空中划出两道黑线挡住他们的剑。
“左右月芍前辈也无大碍,花费长时间抓住一个你们不一定能抓住的人,是不是太亏了呢?”
祁原说这话的时候,视线看着嬴清,他掩盖修为的时候,就在对方眼皮底下逃过一次。
嬴清充耳不闻,一心配合着司空太平挥剑。
他不擅长用兵器,不过剑的话,当初跟太平敌对的时候还是学过的,虽然比不上太平,但将心神沉浸于剑,让剑只随着太平的意念挥动,那么,他现在的剑术,与太平无异。
祁原发现他的黑线抵挡剑击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两把剑上没有丝毫能量附着,只有挥剑人的气势愈来愈盛,却让剑的锋芒,越来越锐利。
一位即将触碰到规则的剑客,果然名不虚传,只需一剑,就能搅动风云,问鼎天下,尤其是……嬴清似乎也成为了第二位。
——他如果在这样被动应战,迟早会被斩于剑下。
“配合我。”
祁原用黑线拉扯着朱鸟挡剑,可那两柄剑在刹那间擦过朱鸟,绕了一圈,准确的击中了控制朱鸟的黑线。
剑气余波震荡着,天上的云层里翻涌着雷电,似乎要降下雷劫,却又在看到两人心无旁骛的剑中,熄了火。
规则判定,他们只是误伤,不是主动伤的。
朱鸟被剑气擦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雷劫也没降下来,它见状尖声道:“谋士大人,这样子没用。”
祁原低骂一句,“闭嘴。”
看来不得不借助那个人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