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没等多久,房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再看张松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两人都是明白人,不用说那些客套的话语,张松把庞统让入房间内,分宾主落座之后,张松问道“不知阁下深夜来访有何指教?”
“统此来,是为救先生性命!”庞统开始了谋士说服工作的第一步,先行夸大。
张松看了一眼卖弄的庞统,哈哈大笑道“哈哈,汝是在说笑么?我好好的在这,如何有性命之忧?”
“先生如何看不明白?”庞统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家主公把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都对先生讲述清楚,先生如何还不明白?若是不行投效之举,先生出的了宛城?”
“这个……”庞统一说这个,张松冷汗就下来了,对啊,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袁术把最机密的事都跟他说了,他还想从长计议,袁术回放他离开么?
这肯定是宁错杀,不放过了!
庞统看到目的达到了,然后开口安慰他道“先生也不必惊慌,我主求贤若渴,先生又是大才,必不愿相害,只要先生前去投效,必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我如何不知?”张松无奈的说道“奈何我为益州之臣,若是直接投效南阳王,怕是我再也回不去益州了,我那成都的妻小怎么办?”
“艾,先生怎么会如此不智?”庞统一脸的不解“我说的投效又不是让你明面上直接当着众人投效。你直接悄悄的过去投效不就行了?明面上先生依旧是益州别驾,刘璋的使臣,暗下里是我主的内应。”
“唔,是这个道理。”张松想明白了,拱手道“多谢士元相告,松感激不尽,我这就前去南阳王处。”
“先生稍歇,我还有话说。”庞统止住张松要离开的身形说道“正所谓‘礼数有加’,先生莫非就双手空空的前去投效?这不是被人看轻了么?”
“那还能如何?”张松无奈的说道“此来主要为了出使,未带半点礼品,现在又是深夜,到哪里去买?”
“听闻先生贤才无双,过目不忘,是也不是?”庞统没有回复张松,却如是问道。
张松不解,但还是不无得意的说道“正是。过目不忘乃我最得意之处。想不到士元也听说过。”
“哈哈,这当然听说过。”庞统哈哈大笑道“先生可知我主为什么那么想请先生相助么?”
“这……我如何能知?”张松说道。
“其一,我主是爱惜先生才华,刘璋无能任人唯亲,先生留在益州必定是明珠暗投。我主是要先生能一展所学。”庞统说道“其二,我主现在占据大汉五州又几郡,只有些许边鄙之地还未臣服,这益州便是其中之一,让先生相助便是谋益州也。”
“唉,我知道又能如何?”张松叹了一口气道“我虽为益州别驾,不过是空架子罢了,但是并没有什么权柄。这如何能助南阳王破益州?”
“先生怎么如此糊涂?”庞统用手指了指脑袋说道“要破益州,便在先生这里。”
“这里?脑袋?”张松惊恐的说道“难道士元是要我死?这可使不得啊!再说,就算我死,南阳王也得不到益州啊。”
“呵呵!”庞统都要无语了,都说张松是名士,看来他这名士还要打个折扣啊,就这急智上面,差了太多。
“我说的是先生脑海里存留的东西,并不是说要先生的人头。”庞统耐下心来解释着“先生不是过目不忘么?先生又为益州别驾,想必是游历过益州各处的!”
庞统这么一说,张松恍然了,原来是要他靠记忆把益州的地形图画出来啊。如此的话,倒也无不可。
张松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之前经过的地方,想了又想,那些比较清晰,安歇比较模糊,良久之后才睁开眼睛道“这有何难,益州大部我都游历过,这地形图可以画出来,不过……”
庞统心中一喜,却开口问道“不过什么?先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席间的话语还不够清白么?”
“不是,士元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我可以献图,但是南阳王这明面的调解还是要做足全套。不然的话,我回去也不好交代。”张松解释道。
“先生放心,我主早就有了计较,必不会让先生为难的。”庞统说着“听闻法孝直是先生好友,是也不是。”
“没错,法正确实是我至交好友。”张松不明白庞统怎么又跳到法正那里了“他怎么了?”
“我还听说,法孝直因得不到重用,也对刘璋有所不满,确否?”庞统没有回复张松,依旧说道。
“唉,是啊。法正之才还在我之上,蹉跎了这么多年还依旧是个小县令,这到哪里说理去?唉,刘璋太过昏聩,不为人子!”张松不满的说道。
“刘璋不仁,合该族灭!”庞统却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主取而代之正是时机也。法孝直跟孟达交好,而孟达跟严颜是好朋友,对吧?”
庞统说道这里,张松就明白了,孟达是巴东太守,严颜是巴郡太守,过了巴郡离成都就不远了。
而且益州险峻的便是在周边这几郡,过了巴郡便是益州平原,一马平川,再无险可守。
“士元的意思是,我这次回去……”张松说了一半,见到庞统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下去,都是聪明人,不必说的那么明白。
“如此的话……”张松开始考虑得失,在房间内来回的踱步。
“也好,便如此行事,就依士元。”张松下了决心,说道“希望南阳王不要负我啊!”
“我主如何,先生如何看不明白?”庞统喜出望外的说道“如果不是求贤若渴,我主怎么会在席间便把南阳今后的大略和盘托出?”
“哈哈,南阳王雄姿英发,当为天下共主!”张松哈哈大笑道。
“恭喜先生不但性命得保,将来还为那从龙之臣,光耀门楣指日可待啊!”庞统在一旁附和道。
“同喜,同喜!”张松拱手道。
庞统走后,张松研好墨,把衣服的内衬撕下来一大块,就着昏暗的灯光,把益州的地形图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