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世宗皇帝虽禁止耶稣教会,但其两年后就解禁,李大人难道想骂我大明先帝朝令夕改吗?是何居心,说。”
一声怒喝,陈子强真是生气了,他也不喜欢基督教,但明朝基督教进入中国,是很理性的,丝毫不敢逾越本土文化的根本,不像他们在美洲非洲时那样传教。
就是在日本也不曾以武力逼迫民众信教,而是借用日本的国教佛教来传教,进入中国后则是借用儒家的经典来传教。
或许他们是居心不良,最终也是想以宗教教义凌驾中国文化之上,但此时却是谨小慎微的,没有丝毫表现出恶意的端倪。
陈子强知道基督教再强大,但在东方是绝不可能成为普世的价值观,目前对于大明却是很重要的,不仅能补充本土文化的一些缺陷,更能带进来先进的科学技术。
这个时代的西方,并不能超越东方,但在数学,天文学等方面确实已经超出,他无法对人们讲述文化融合的好与坏,但绝不能让人用这些来诋毁基督教,不是因为他信教,而是怕最终会引到他恩师徐光启身上。
李若琳所言其实是断章起义,他自己也知道,其实基督教未曾在大明说过,上帝凌驾于孔圣人,只是推崇他们教义中的一神论。
他如此说正是从一神论推断出来的,其实他推断的没错,但他忘了人家根本不谈孔子和上帝的高下问题,而陈子强是绝不容许有人诋毁徐光启的。
李若琳被这一声叱问弄懵了,他是想跟陈子强讲西夷封爵带来的信仰危害,可陈子强这回没让他讲道理了,而是直接用先帝之事堵他的嘴。
崇祯也是不信上帝的,但不妨碍他利用西夷的学识,否则他也不会把利玛窦收进钦天监,让他和徐光启一起研究历法。
见到气氛僵住了,哈哈笑道:“李爱卿就不要用教案来说事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早已有定论,平江侯也不用生气,朕觉得若是军功封爵,也要有个章法,大明的爵位若是分封太多也不是个好办法啊。”
崇祯不希望封爵,不是他不想用西夷,而是明朝的爵位制度迥然于历朝历代,没那么多爵位阶层,除了皇室只有三级,这也是明朝不愿封爵的主要原因。
陈子强自然明白,因而上前奏道:“臣提议重新议定爵位制度,恢复子爵男爵的爵位授予在世之人,还可以增加和分别皇室于其余世爵的分别。”
说着递上一本册子,详细地论述了秦朝以来的军功爵位,一直到大宋时期的变化,最后是大明开国后太祖废弃子爵男爵的原因,和今后可以启用的目的。
崇祯看后让人转给内阁,让他们商议后再论此事,随即宣布退朝,并招呼陈子强跟上,到后宫解释此事。
“强儿真的觉得授予西夷爵位可行否?”
御书房中,崇祯和蔼地问道,明白自己这侄子应该是考量过才会坚持的,故而他并不反对此事。
陈子强吭哧了半晌,抬头望望四周,给崇祯眨眨眼,会意的皇帝挥挥手道:“曹大伴和王大伴留下,其余人等退下。”
见到太监宫女们退下,陈子强这才认真回道:“叔父已经看过册子,侄儿这回提议封爵,主要是针对皇亲,太祖皇帝对皇室的爵位分封,如今已成了我大明沉重的负担,再不修改,任凭咱们收取多少赋税,都不够他们挥霍啊。”
明朝的皇室确实是整个朝廷巨大的包袱,他们不像满清的皇室,虽然也不事生产,玩鸟遛狗的领取每年的津贴,明朝的皇室可是有封地的。
这些分封的皇室,虽然不能在封地内干预地方,可大批的土地在他们名下,朝廷根本没从他们那收取赋税,反而每年还要支付他们俸禄。
曹化淳和王承恩摸不着头脑,这明明说的是西夷封爵,怎么扯到皇室身上了,崇祯皱眉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叹息一声说道:“难为你了,叔父明白了,你这是想借着西夷可以封爵,重新设立爵位,并且非军功不得封爵,也杜绝了大西洋人,以其他方面来成为大明勋贵,故而对我大明其实影响极小,反倒是重立爵位,皇室封爵被限制了土地分封的数量,对日后朝廷能够多取的赋税,充实国库成为可能是吧。”
陈子强这次提出的方案,不仅是重新确立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还加了一个西方的勋爵爵位,以及皇室的王爵,一共七级爵位。
最重要的是把皇室的爵位单独划分出来,用的是后世满清那一套宗室制度,只是改了贝勒贝子等名称。
“对对”崇祯的话让陈子强这回连连点头,关于改良皇室的分封,方岳贡等人早就准备多时,只是缺少一个契机提出来。
作为当年最早提出此事的陈子强,虽然被韩鑛制止,方岳贡等人也不愿他插手,可他还是偷偷摸摸地筹划了许久,现如今算是抛砖引玉提出来这策略。
此事崇祯听方岳贡汇报过,也明白内阁几位要保护陈子强,不让他参与此事,知道了原委后立刻让人去请内阁几位进宫。
同时严肃地告诫道:“此事在此说过就行了,谁也不得提起,曹大伴,送强儿出宫,今日在此服侍的人都让他闭嘴,谁也不许说强儿来此密谈之事,多嘴的全部下诏狱。”
“叔父...没那么严重吧。”
“滚蛋,回去早点让乌云娜生个孩子,咱们好把林丹汗留下的残余势力收拢了才是,这事不需要你掺和。”
陈子强还想腆着脸卖萌,直接被崇祯赶走,曹化淳笑呵呵地说:“走吧,我的好殿下,别让皇上跟着你操心才是。”
无奈的陈子强只好悻悻地跟着她出去,边走边说:“老曹啊,秋瑶这次保胎很好,咱可说好了啊,若是男孩,你可要当他干祖父的。”
余音袅袅传入御书房内,王承恩瞠目结舌,崇祯苦笑道:“王大伴别惊讶,这孩子心实,这些年曹大伴对他极好,这事他跟朕纠缠了许久了,朕也头疼只能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