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人肠道再转过两个街口之后便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了,抬头看,你可以看见波林克鼓楼静静矗立在摩尔斯城墙背后,远远两三道悠扬的钟声传来,空灵悦耳。
在这么远的距离观望波林克鼓楼,你看不见吊在波林克鼓楼上腥臭的尸体,也闻不见烙刻在摩尔斯城墙上单单的血腥气,再抬头看着明媚的阳光,你心情愉悦,这让你短暂忘了你身处在弗洛尔德斯。
如果你不是从人肠道一路走到这里的话。
这条商业街街道的店铺大多都是各种各样的餐厅,时常夹杂着一两个杂货铺,犹如羊群之中的猎犬一样显眼。
街道上的行人不少,往往有马车从街面上呼啸而过,异常嚣张。偶尔驶过一辆新式的汽车,便更加不得了,整个街面的行人都得给它让路,并注目远观。
赵括压了压自己头上的黑色圆顶帽,左右看了一眼,发现临街有一家小酒吧,赵括指了指,说我们先坐过去喝一杯。
凯登没有二话,而安德鲁则是问了一句谁请?
凯登狠狠瞪了安德鲁一眼,但没有说话。按理来说此时他应该站出来说自己请你们喝一杯,但是在二十三区工作的时间还没有满一个月,他的第一笔稿酬还没到,所以他可不想打肿脸充胖子,叫自己接下来的几天只能饿肚子。
安德鲁似乎是憨厚,用另一句话来说则是脑子不大灵光,他疑惑地看了凯登一眼,说你瞪我做什么?
凯登恼怒,又瞪了安德鲁一眼。
赵括没理会自己两名属下在自己背后相互较劲,只摸了摸帽檐,“管你们谁请,反正我没带钱。”
凯登与安德鲁面面相觑,各自摸了摸口袋,转头一看,就只见赵括已经往那家酒吧走过去了,各自无奈叹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等凯登与安德鲁两人找过去的时候,赵括已经在摆在街面上的桌子前入座了,甚至还给自己点了一杯比较有名的火焰之吻。
这种酒倒不是在端上来的时候侍酒会帮你将其点燃,只不过这种酒就像是熊熊火焰在杯中燃烧一般,故此命名。
赵括转头看向凯登与安德鲁,“你们要什么?”
凯登犹犹豫豫,“一杯龙舌兰?”
“尽管说,不要拘束。”
“那就一杯龙舌兰。”
“你呢?安德鲁?”
安德鲁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我要一杯啤酒。”
赵括点点头,转头冲着酒吧的主人道:“你听见了吗?请再来一杯龙舌兰与一大杯啤酒。”
酒吧的主人是一个留着满脸大胡子的中年壮汉,他听到这话之后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开始准备凯登与安德鲁所需的酒水。
赵括自顾自喝了一口酒,“这个酒吧的主人人很不错。”
安德鲁在桌子旁面坐下,转头看了一眼酒吧主人,嘀嘀咕咕道:“头儿?您是从哪里看出他人很不错的?我就觉得这种大胡子都是凶神恶煞的主儿。”
赵括轻声笑了笑,“从他把这个小酒吧开在东街就能看出来了,因为在这里,酒吧并不受人欢迎。只有西街的酒水才能够盈暴利,因为那里才是嗜酒者的天堂。他既然选择把酒吧开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在西街开不下去了。”
“然后呢?”凯登一头雾水。
“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胡子既然在西街会被人排挤,那么不正说明他憨厚老实吗?”说着赵括转头看了安德鲁一眼,“就像你一样。”
安德鲁不自在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又特别看了凯登一眼,最后挠了挠头,笑了。
“我当然是在夸你,安德鲁,别想太多。”赵括端起酒杯,“要知道,在弗洛尔德斯能够保有一份纯真的心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安德鲁此时的笑容自在多了。
凯登嗤嗤偷笑,他可不认为赵括是在夸安德鲁。为免露馅,等到酒吧主人送上他的龙舌兰之后他很快就收了笑意,道了一声谢又等到酒吧主人走远了之后他才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他问道:“头儿,咱们坐在这里做什么?咱们坐在这里就能够得知查理斯的消息吗?”
赵括瞥了凯登一眼,“你说过,要在弗洛尔德斯找一个有心要躲起来的罪犯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我们还不如守株待兔来得实在。因为守株待兔至少没有那么累。”
凯登略微无语,“可是……恕我直言,头儿。你也说过,西街是嗜酒者的天堂,那么我们就算是等人……嗯,换您的话来说就是守株待兔,那我们至少也应该在西街的酒馆里坐下不是吗?”
“当然不行,”赵括拿银币敲着桌面,“因为西街除了酒鬼之外还有不少的穷凶极恶之徒,或者两者都占。他们那些人,可不会对一个黑发黑眼的东方人露出好脸色来,更多的则是掏出枪来送我一枚子弹。你们两个有谁能够保护我呢?嗯?是能够加大声音的喇叭先生,还是能辨别真假的人肉测谎仪?”
安德鲁埋头喝啤酒,凯登脸色不自然道:“其实,头儿,我的能力也不是这么废物,只不过是在实战中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而已。”
“这也是我留下你的原因。”赵括缓缓看向安德鲁,叹了一口气,“至于安德鲁,我只不过是觉得请一个变异者来守大门的话会让二十三区显得有些面子,当然,在外人眼里,他当然是一位体面的变异者。只不过我们都知道,喇叭只在关键时候有所用处。”
凯登接了一句,“只不过关键时候比较少而已。”
安德鲁埋头喝啤酒。
“当然,我选择来东街还有一个原因,”赵括放下酒杯,“你知道的,因为东街大多都是高档的餐厅,相对而言,所以来这里的‘体面老爷’会比西街要多,毕竟没有几个富家小姐会选择在混乱不堪的西街与人共进晚餐。”
凯登问道:“然后?”
“想必这些体面老爷不会拒绝一个穷苦孤儿的乞求,所以,来这里的流浪儿要比其他地方多。”
安德鲁终于抬起头来,“嗯哼?”
赵括没好气瞥了安德鲁一眼,“告诉我,你认为在弗洛尔德斯消息最灵通的人是谁?是坐在波林克鼓楼品酒的黑帮老大,还是在弗洛尔德斯四处奔走,犹如打洞老鼠一般的流浪儿?”
凯登眼睛一亮,“是流浪儿!”
“当然是黑帮老大的消息灵通!你这个蠢货!”赵括骂道,“只不过我们现在见不到黑帮老大的面,黑帮老大也不会给我们二十三区的人好脸色,所以,我们只能选择这些流浪儿了。”
说着赵括冲着一个贼眉鼠眼往街上打量的小乞丐喊道:“嘿,小孩!你是想拿这触手可及的一枚银币作为外快,还是想忙活整个一下午的功夫,寄希望于那些富家老爷能够大发慈悲,然后赏你几个铜板作为今日的饭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