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冰冻不了弗洛尔德斯灼热的枪管,今日西街的酒馆依旧火爆。
按照往年的惯例,越是这种寒冷的冬天,酒馆的生意就越是好得不得了。
外面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风刮来就像是有人拿着冰渣子往你的脸上刮。试问,在这样的天气之中,谁会不愿意躲在温暖的酒馆之中,而是像一个白痴一样站在大街上受冻呢?
于是,不管有钱还是没钱的,他们都一股脑钻进了酒馆里,人多了,也就让酒馆愈加热闹温暖,接着也就能够吸引更多的人。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良性循环。
马克美滋滋地这样想。
马克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善良得有些过分了。他从不会像其他酒馆老板一样将那些兜里没钱的流浪汉给赶出酒馆,反而会热情地招待他们。也根本不介意这些流浪汉是不是会占了其他客人的地盘,对他而言,来者是客。
在弗洛尔德斯的冬天,尤其是在这种酒气蒸腾的场所,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拒绝一杯温酒的。因此,这些从自己兜里掏不出一分钱的流浪汉最终也会定下决心买一杯温酒来放松一下。
至于买酒的钱从哪里来?马克才不会管。
一个好的酒馆老板是从不会过问客人的私事的,这句话被马克奉为至理名言。
看着现在热闹非凡的酒馆,马克简直开心得嘴巴都要咧开了。这个冬天他一定能够挣一大笔钱!
瞧,他又听见了酒馆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是客人来了。
拜托,谁会在这样的天气离开酒馆而走入寒风之中呢?
果不其然,从门外走进了五六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他们身上穿着保暖的皮夹克,肌肉壮硕得吓人。
一般来说,酒馆从来不会拒绝这样的客人,因为这样的客人往往都是喝酒的好手!能够从他们身上挣到的钱也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这几个大汉径直走到了吧台面前,他们粗鲁地将原本坐在这里的几个人给一把扫开,然后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为首的那个大汉张开大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极不耐烦。
“酒呢?!”他恶狠狠地大声喊道。
“请问你们要什么酒?!”马克的态度放得很低,面对这样的客人他有自己的一番心得。
“最烈的那一种!”这个大汉拿着手指指着马克的脸,“我告诉你,如果你胆敢在我的酒里面掺水的话,我要砸了你的酒馆!”
旁边几个大汉就跟着嗤嗤笑了起来。
马克勉强笑了笑,“当,当然!”
没有多长时间,马克就亲自为他们几个端上了酒馆的招牌烈酒,是度数很高的烈火雄心。
为首的壮汉轻蔑地瞥了马克一眼,然后从桌子上端起酒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你掺水了!”他狠狠地将酒杯砸在桌子上,溅射的酒水散发出一股很浓烈的酒味,引得周围几个没钱的穷鬼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会?!”马克解释道:“我从来不在酒水里面掺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那么你来闻一下!”那个壮汉指着面前这杯酒说。
马克犹豫了片刻,看着这个壮汉信誓旦旦的模样,他确实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前几日新招的一个小伙子在酒水里面做了手脚。
于是他凑过去闻了一口,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酒没有问题,大人。”他回道。
“不对!”壮汉说:“你尝一下!”
马克又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根吸管插进酒水之中,微微品了一点。
“在我看来,这杯酒没有任何的问题。”
壮汉回道:“你这样能够尝得出来吗?要这样才行!”
说着他一把伸出手掐住了马克的脖子,将面前这杯酒狠狠往马克的嘴巴里面灌!
马克被呛得咳嗽连连,火辣的酒水更是烧得他的喉咙生痛。他这个时候才明白了过来,眼前这个壮汉是来找麻烦的!
他狠狠甩开这个壮汉的手,然后怒视着他,“我劝你不要找麻烦!把这杯酒的酒钱付了,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我不付呢?”壮汉揶揄地看着自己的几个伙伴。
马克冷声回道:“你不会想要知道这个酒馆是尼克大人的资产!如果你敢在这里闹事的话,你会死得很惨的!”
“尼克?谁是尼克?”壮汉故作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回道:“你说的是那个装成一个上流贵族,实际上却是一个从狗屎堆里爬出来的贱种尼克吗?!”
跟他来的几个朋友听到这句话之后放肆哈哈大笑起来。
“你!”
马克气得脸色通红,他狠狠一拍桌子,“来人,将这几个狗娘养的崽种丢出去,然后把他们的腿给打断!”
壮汉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指着马克的脑袋,“什么?刚才我没有听清,你或许会希望再说一次!”
马克脸色瞬间白了,他咽了一口口水,仍然强撑着道:“你千万不要做傻事,这里是尼克大人的地盘!如果你想死的话……”
“嘭!”
一声枪响瞬间让吵闹的酒馆安静了下来。
马克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洞,他惊愕的表情仍然停留在脸上,恐惧还未曾从眼里表露出来,然后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就这样死了。
人群开始尖叫起来,他们如同一群呱呱乱叫的鸭子一般疯狂地往门外跑去。
壮汉从吧台上拿起一个酒瓶狠狠砸在一个吓傻的服务员的脑袋上,“跑啊!白痴!”
头破血流的服务员这才反应过来,这才跌跌撞撞冲进了逃亡的大军之中。
壮汉又举起枪冲着天上开了五六枪,然后大声喊道:“今日西街无人营业!明日也如此!”
然后他冲着身边的几个朋友打了一声招呼,坐在吧台上一面笑着一面跟他们干杯喝酒。
没有多长的时间,旁面又传来了枪声。紧接着,枪声接连不断,响彻了弗洛尔德斯半个西街。
躺在酒馆角落里的一个醉鬼嘟囔着骂了一句说还叫不叫人睡觉了?然后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在他的印象中,这是弗洛尔德斯的常态。
从这一点看来,他醉得有点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