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宁病了。
高烧不退,胡乱呓语。
本焦急想要在去往基地的路途中为她寻找医生的方子殊,在察觉到女孩的精神力波动时,却一下就褪下了焦急,甚至无可抑制地轻笑起来。
她在转化。
他果然没有看错,她真的是具有星际生命的潜质。
或许是这些天她在他总是戏谑说着自己是个怪物时,她一脸认真地告诉他,他是人,是来自未来的人,让他的心里变得有些奇异的柔软和放松。
当感应到女孩的气息一点点的变化,他以为他会有愧疚——毕竟是因为他的能力复制造成她以后也会变成他口中曾经唾弃的怪物,可是他没有,只有一种狂热被实现后的欣喜与热泪盈眶。
这是他未来的合作者。
也将是他一直的同伴。
他垂眸打量着这个闭目沉睡后显得尤为乖巧的女孩。
她的嘴唇因为病痛而泛白,面颊因为高烧的缘故而染上了红晕,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转变着,做不出那些让他觉得吃惊的事,也说不出那些在他看来无疑像神棍一样的言论。
她曾经的体质和能力让他觉得这或许是现阶段他能够找到的最棒的助手,而现在……
她是真真正正可以和他处于同样平等的位置了。
忽地,女孩睁开了眼,病症让她的双眼雾茫茫的,看上去似乎有些无辜和无措。
“到你的基地了吗?”
她环顾四周打量着车外的环境,哑声道。
“还没。”他为她盖好小棉被,“那也将是你的基地。”
“你怎么了?感觉有些怪怪的。”安宁宁嘟囔着看了他一眼。
很显然,眼前这个骗子姑娘虽然了解了所有的过往,但是对他的心路历程完全不了解。
方子殊的眼眸中露出罕见的柔情,他又怎么会奇怪,这个可是他未来的伴侣,对她好不是对的吗?
他理所当然的想着,对上鬓发有些散乱,像是一只小鹿般看着他的女孩时,刚想俯身为她擦去额角的薄汗……他突然醒神。
不对!
这不对劲!
他本来想的是合作者,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些绮丽的想法,怎么此刻他会这样想。
而且,是他的错觉吗?
他总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甜气息。
像是一团火焰在他的心底点燃,熊熊燃烧着,有一股力量在他的身体里四处碰撞着,让他想要做点什么。
“你不会也病了吧。”烧得有些迷糊的安宁宁这时才注意到他面色僵硬,伸出手想要摸他额头——她烧得糊涂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身为一个发烧患者替别人摸额量体温这件事很令人吐槽。
方子殊猛地退后让开,像是对方如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他秉着呼吸,想要远离她,可是那样香甜魅惑的气息在这狭小的车子里充盈着,他的视线也不可抑制地注意到她白皙的颈项。
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在那夜,当他成功地转化成一名alpha时,就被那些星际旅客介绍过。
——alpha虽然有着强悍的体力和精神力,也是宇宙中最适合机甲作战的战士,他们拥有着权势、能力、极高的身体素质,可以说是“天生的领袖”。
可他们的基因本能让他们不得不屈服、甚至着迷于一件事。
来自于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
安宁宁具有omega人类的潜质,而在他的信息刺激下竟然在转化阶段便迎来了第一次的发情期!
少女身上的清甜的气息越发浓郁,他捏紧了拳头,绷直了身体,还是抑制不住的发出浅浅的压抑的喘息。
而这个时候,安宁宁看着内视状态下新异能已经合成的标识,再看看一向清冷俊美的男人此时望向她如同野兽般的目光,凶残而又贪婪。
身为一个见多识广的渣作者。
她……后知后觉地还是懂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她喃喃着,然后摇摇晃晃地试图弯腰站起。
男人像是忍耐到了极致,额角的青筋也隐隐浮现,他猛地抓住她的身子,将站起来的她重新扑到在车座上。
他冰冷的手指触在她滚烫的肌肤上,让她不由战栗着。
不过,这个角度也正好。
她心里想着。
用着最大的气力,一个手刃再次劈晕了他。
“果然在末日这种严肃的背景下,还是不要出现这种糟糕的画风啊。”
她一脸认真点了点头。
然后。
跟着晕了过去。
……
她在废弃水厂里四处逃窜着。
巧妙地避开着水塔还有大型的蓄水池,水塔的顶部和放干水的蓄水池下都有简易的楼梯可以到达,可是她并不敢冒险跑去躲着。
横亘在四周的巨大管道从远处传来砰砰的敲击声,像是一道催命符般,提醒着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慢脚步。
“不要躲了,我看见你了。”
像是高分贝刺耳的声音通过精神传入在她的脑海里,她忍着剧痛,躲开着这话语刚落下便犀利刁钻的攻击,可惜虽然避开精神系异能的丧尸,然而不远处速度系丧尸来势汹汹地扑来,她不得已趁着管道的遮挡,进了面前的水泥楼。
这栋楼西侧坍塌了一半,她从东侧的楼梯拐了进去,在二层的楼梯口一侧喘着气平缓着呼吸。
这一切都得怪方子殊。
大抵是那一次她转化成星际生命时的情形太过意外,等好不容易商量着分开走将此事避开以后,再次路上汇合后他便有些不对劲了。
一开始他面对着她还有些尴尬,总是一副正经客气的模样,颇有礼貌地一口一个安小姐。
她心里暗暗发笑——不是总有那样的定论吗?既然有人尴尬了,她还尴尬做什么啊?
于是她后面兴致蛮高地开始捉弄着他,有时兴趣来了,还故意给他来个壁咚,弄得对方清冷俊美的面容更加冷漠和僵硬,她这才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收好自己胡乱的双手。
一而再,再而三,她把方子殊气了个半死。
最后突然不知道哪一天,方子殊像是想通了,在她因为和他争论基地的事,对他说的计划不耐烦又说不过他,于是她果然故意伸手给来了一次墙咚的时候,刚满怀着恶趣味准备看看刚刚还一套接着一套话讲的男人是该如何的手足无措。
谁知他眼睫低垂,平静了两三秒钟,就在她觉得今天怎么有点不按剧情套路来的时候,对方则轻松抓住她的手臂。
双眼含着轻松的笑意。
“既然你这么想要和我在一起,那么就做些准备吧。”
“骗子姑娘。”
他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