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后,易柯也没多留。
方才还热闹的枫林倏地只剩花祭一人。
修长的身影伫立在那儿,孤零零的枫叶飘落,未免有些许落寞。
过了片刻,花祭也抬脚离开。
*
桑茶去了一趟愈灵池。
她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镇定,魂力尚未恢复,这几日又一直在为花祭疏导混乱的血脉之力,方才又太过动用鬼蝶的力量。
灵魂已经快超负荷了。
但她不能显出丁点弱势。
褪去外袍,她将自己没入池水中,靠着池壁,阖上眼,缓缓调息自己体内翻涌的血气。
系统这时候也不敢出声。
突然,桑茶感到一只炽热的手掌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一股暖流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
她猛地睁开眼。
全身警惕。
直到是感受到熟稔的气息徘徊在身边,渐渐的,她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下来。
感受到她身子一系列的变化,花祭心情愉悦了几分。
“师尊下次可别逞能了,交给徒儿来便是。”
花祭半跪着为她调着内息,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
桑茶摇摇头。
她还不想看见泫云宗血流成河。
“我是你师尊。”这种事本该她来。
花祭轻笑着道:“那有什么,师尊与徒儿,并无分别。再者,这也是徒儿引来的麻烦。”
你还知道是你的麻烦啊!
花祭又道:“师尊责怪徒儿擅自动手吗?”
“……有什么好怪的,你又没做错。”
桑茶也有些乏了。
她打了个哈欠。
“罢了。”
她不想再谈这些,谈多了,不免的会暴露有些事。
“对了,那个玉玦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要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真正在意的,还是这件事。
花祭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徐徐滑向一边,桑茶只着着单薄的里衣,此刻沾了水贴在身上,勾出旖旎的弧度。
他觉得自己手掌贴着的地方,异常滚烫。
听见这声问话,花祭回过神,轻眨了下妩媚的丹凤眼,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嗓音磁性好听。
“师尊是指的什么?”
桑茶完全不知道身后的异样。
她翻了个白眼。
“就是那块玉玦的含义啊,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向我讨要这东西?”
花祭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源源不断力量被他传入桑茶体内,那只原本安分的手掌,忽地就开始不安分了。
“徒儿自然知晓师尊没那意思,所以,送什么不都一样吗?”
桑茶却道:“不一样。”
接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不一样的。”
他从小便没有感受过任何关爱,皆是在人类的阴险狡诈与卑鄙邪恶中过来的。
或许他已经习惯了。
但他的内心,定是早已烙上了深深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或卑微,或耻辱。
这些将伴随他的一生。
可是现在她在他身边,她希望以后,花祭永远不用再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希望他永远被温柔簇拥,受世人善待。
所走之路阳光普照,繁华盛开。
可这些桑茶不能说。
花祭的过去于他而言是个秘密,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晓。
所有的自卑谦顺皆被他藏了起来,旁边长满了刺,谁试着闯入,就会被刺扎得遍体鳞伤。
花祭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