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瞬间,他以为桑茶知道了自己的所有。
他的身份,他的过去,他那些不堪回首被深深埋葬的过往。
可那又多么的不切实际。
知晓他过去的,几乎都不在了。
“师尊说说……哪儿不一样?”
花祭收回了手,改为扶着她圆润的肩头,薄唇贴在她耳边低喃,几乎要吻上去。
袅袅又暧昧。
桑茶拉直唇线,垂下眸。
忽地,她半转过身,愈灵池激荡出圈圈涟漪,桑茶攥住他的手,目光直直而坚定盯着他。
“我只是……不希望你这么作贱自己。”
她没有看不起红楼的意思,只是希望,花祭可以拿更好的和自己相比。
祖师爷就是值得更好的。
这么想着,桑茶咬了咬唇,一把将他腰封上挂着的玉玦扯了下来,丢进了愈灵池中。
咚的落水的沉闷声,令花祭微微一愣。
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
酸酸涩涩的,从出生起,来到这个人世间,他就从未有过的感觉。
“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花祭反手将桑茶的手裹入自己手心,稍稍用力,便不想再放开。
桑茶手臂搭在鹅卵石地面上,暗中观察他脸上闪过的每一个表情,生怕他稍有不适便是毁天灭地。
还好,她什么都看不出。
……还是没有对她敞开心扉。
桑茶将声音放轻:“我是希望你可以多爱自己一点,学会爱自己才会爱别人。”
花祭眸光直直,樱色唇瓣亲启:“师尊这个爱别人是指爱谁?”
桑茶一心只想把狼崽扳回正道,没留意他瞳仁中的不对劲,开口道:“所有人,师兄弟们,老百姓,穷人,富人……”
闻言,花祭眼中有层光暗淡了下去,愈灵池的寒气扑在他面上,仿佛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但他仍不死心,舔了下唇,柔柔笑着道:“师尊便只想对徒儿说这些话了吗?”
“额……”现在桑茶留意到了,熟悉的那股子感觉就又出现了。
“……你还想我说什么?”
花祭握着她的手,血瞳隐晦,保持这个雅致的半跪姿势,红色的衣摆沾湿一片,静静盯了她片刻。
池水雾气氤氲,露珠压弯了灵草。
桑茶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才听见花祭低声道:“没什么。”
花祭轻轻执起桑茶的手,俯下身,在她手背上近乎虔诚地印下一吻,唇瓣温凉。
“师尊说的这些……便够了。”
剩下的,是该他说了。
但……时机未到。
师尊对他这么好,他这个做徒弟的,当然不能让她失望。
生而为妖,从来就是……没有心的呢。
桑茶其实有些迟疑,但见他好像没有发疯的迹象,便将那股异样压了下去。
“那行,你能记住就好。”
花祭笑着点点头。
继而,他松开手,将桑茶的身子轻轻转了个方向,让她靠着池壁。
“师尊内息不稳,还是再泡泡吧,徒儿为你调息。”
桑茶感叹对方的贴心,花了这么久终于把狼崽养成狗崽了,也真是不容易。
真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享受侍奉的她,自然不知道,身后的花祭唇角噙着阴柔的笑,眼中划过的,是毁天灭地的凛冽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