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娜的房间在古堡的一楼,带路的人是之前的那个女仆莉莉。
到门口的时候,肖策盯着那扇双开雕花木门,懒懒的问:“小女仆,我不是很清楚你们库克斯特庄园里的作风和习惯,我要是没记错,一楼住的都是仆人,我有点好奇,瑞安娜老师作为塞西莉娅夫人的家庭教师,她怎么也住在一楼?”
舒睿眼瞳微缩,在心里冷嘲热讽的想:“舒睿,看啊,这些事你根本注意不到,肖策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快速的看了苏糖一眼,发现她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情绪,舒睿现在很想知道,苏糖是不是也看出瑞安娜住的房间有问题?
贝克侦探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紧闭的雕花门,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是啊,瑞安娜女士为什么会住在一楼?”
莉莉怕贝克侦探和顶着公爵马甲的肖策几个误会他们主人,连忙解释说:“瑞安娜老师第一次留宿庄园的时候,夫人本来让管家先生给她安排了二楼的房间,不过她拒绝了,说不习惯住那么华丽的房间,这个房间是瑞安娜老师自己选的,当时一楼只有这间房和隔壁房间空着,老师就选了这间。”
她赶紧打开了房间,说:“后来夫人觉得瑞安娜老师住的地方太简陋了,就吩咐人把两间房打通,好好装饰了一番,你们看啊,门都是新装的,夫人还让人把二楼宴会厅里面的钢琴搬到了房间里。”
瑞安娜的房间不像二楼和三楼的房间那样华丽,但也装饰的非常典雅精致,天鹅绒的大床上放着一条黑色的裙子,刺绣缎面的长椅上有一个棕色的手提箱。
就和莉莉说的一样,房间里有一架黑色的钢琴,水晶灯的光芒洒落在钢琴上,光彩流溢,像是有一条柔和的光圈在钢琴上静默的流淌着。
舒睿一进去,就拿起了那个手提箱翻了起来,赵美盈又开始翻衣柜,周乐乐盯着房间看了起来,眼睛睁得很大,露出了很多的眼白,看起来有些诡异。
贝克侦探走到了书桌前,看着还放在墨水里的羽毛笔,微微抿起嘴角。
苏糖没有立刻翻东西,她看了看房间,发现房间的墙壁上挂了几幅油画,基本上都是风景画,有画晚霞的,也有画田园风光和花园,还有一幅是肖像画,她觉得这幅肖像画有些眼熟,想了想,才发现这幅肖像画里画的就是瑞安娜本人。
她走到画前,看了几秒钟,回头望着莉莉问:“瑞安娜房间里的画,你知不知道是谁画的?”
听到这话,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下的工作,将视线投向了苏糖,复又看向莉莉。
莉莉点了点头,自豪的说:“我们庄园里挂的所有画,都是夫人画的,夫人很会画画,楼梯那边那幅很大的夫人和老爷的肖像画,也是夫人画的,是她和老爷刚结婚的时候,花了一个月时间画的。”
苏糖指了指那幅肖像画,“那这一幅也是你们夫人画的。”
莉莉盯着画看了看,想了一会儿说,“嗯,是夫人画的,今年瑞安娜老师生日快到的时候,夫人问她想要什么样的礼物,瑞安娜老师说想要夫人送她一幅画,夫人画了两天时间画好送给老师的。”
苏糖点了一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肖策站在钢琴前,劲瘦雪白的手指轻轻的按在黑白键上,一段清悠的音乐从他的手下流淌出来。
舒睿看肖策在那里玩钢琴,微微皱眉,说:“肖策,你不找证据吗?”
肖策看了一眼放在钢琴上的琴谱,沉沉的笑了声,“找啊,不过在找证据之前,我想先求个爱。”他看向苏糖,右手放在胸前,很绅士朝她弯了一下腰:“美丽的小姐,这一曲我只为你演奏。”
舒睿觉得很可笑,自己在这里急着找证据,想要证明他比肖策优秀,可是肖策在那里谈恋爱,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赵美盈从衣柜前探出头,有些惊讶的看着肖策说:“你还会弹钢琴啊!优等生。”
肖策坐到钢琴前,两只手放在黑白键上,“嗯,现在的父母都喜欢在孩子小的时候送去学些什么东西,我父母也不能免俗,该学的都学了。
他的手指灵巧的动了起来,清澈静谧的夜晚的古堡里,钢琴声像是云一般舒展开来。
苏糖懒得搭理肖策,走到床头柜那边。
音乐声继续。
过了几分钟,苏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钢琴边,目光落在肖策在黑白键上游走的那双手上,随后,她的视线看向放在钢琴上的曲谱。
苏糖说:“瑞安娜写的曲子?”
肖策说:“应该吧。”他抬头看着苏糖,似笑非笑:“糖糖,你的父母,哦,也是我的父母,他们也跟随大众潮流,让你学这个了。”
苏糖眼睫颤了一下,睫毛的投影带着漆黑的阴影,“不是他们,是爷爷。”
肖策手下的动作停了一瞬,钢琴声断了一秒,他很快接了上去,黑白键上重新吟唱出优美抒情的音乐,肖策看着苏糖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沉沉的,“抱歉,我不知道。”
苏糖看着他,嘴唇拉成笔直冷漠的线条。
她知道,肖策猜出来了。
也对,他那么聪明,思维敏捷,观察力和反应速度完全能跟得上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苏糖冷冰冰的说:“没什么,我早就不记得了。”她弯腰去看钢琴上的曲谱。
肖策凝视着她艳丽的侧脸,轻声说:“几岁?”
苏糖有些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少废话。”
肖策扯了扯嘴角,灯光下,长眸漆黑,眉骨的线条格外清隽深刻,他说:“记不得了,应该在三岁,或者是四岁,对不对?”
苏糖一拳朝他打了过去,那张脸冷的冰天雪地。
其他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再加上音乐的声音,没有人注意到肖策和苏糖在钢琴这边做了什么。
肖策嘴里都是血气的味道,他顶了顶腮,笑容还是那样懒洋洋的,态度傲慢而恣意,“猜对了是不是?糖糖,我又知道了一件你的事情,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关于你的所有事情,我都会知道,到时候,你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