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突然就不想说话了，深色的眼珠映着依稀的天光，像是两颗冰冷清透的玻璃珠。


    肖策从她手里拿过黑笔，在纸的空白处写了一个1，写完之后，他习惯性的在1后面用笔轻点了两下，说：“按照你说的，9和15既是合数又是质数，在通道变化的过程中，它们充当质数，和合数所在的宫道相互替代，但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合数少了9和15两个数字，变成了九个，而质数变成了十个，两边不对称。”


    “1是起点，也是终点，它既不是质数也不是合数，也就是说，它可以作为一个替补的存在，填补质数和合数之间数量不对等的问题，但问题是，它到底是放在合数里面，还是质数里面。”


    苏糖说：“质数。”


    肖策懒懒的抬眸，目光停在苏糖脸上，很快，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她清瘦白皙的侧颈上


    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牙也痒。


    下意识的，肖策舔了一下舌尖。


    “质数啊。”肖策收回视线，说：“1如果放在质数里面，质数就有了十一个，那9和15，是不是要拿到一个数字，放到合数里面。”


    苏糖没说话，直接拿过笔，在纸上写下两排数字。


    1，2，3，5，7，9，11，13，17，19。


    4，6，8，10，12，14，15，16，18，20。


    苏糖写下的两组数字，把1和9放到了质数里面，现在两组数字，都是十个。


    肖策撑着脸颊，半眯起眼睛，懒懒的看着那些数字，“我还有个问题，1是起点，除了0之外，它就是最小的自然数，也是这二十个数字里，第一个自然数，但2才是第一个质数，那到底是1开始变化，还是2。”


    按照他的说法，可以衍生出两种完全不同的变化方式，如果是1开始变化，1和4互换，2和6互换，3和8互换，5和10，以此类推，最后19和20互换。


    第一次互换之后，这些宫道会转动一次，也就是说，第一轮互换结束之后，位置并不是因此就固定了。


    1和4这两个数字互换之后，1在4原来的位置，4在1的位置，再加上宫道位置的转动变化，互换的位置也会发生相对的改变，1会在5曾经的位置，4在2的位置上，2和6互换之后，它也会在原来的位置的基础上加上一，2在7的位置，6在3的位置，以此类推。


    当1和代表着坐标原点的第一个位置重合，时间是在天亮之前的三分钟，那就是真正的起始点。


    从2开始的话，变化方式也基本一样，2和4互换，3和6互换，5和8互换，7和10互换，9和12互换，到最后，1和20互换。


    同样的，因为宫道转动的原因，2和4互换之后，在原有位置基础上加一，2会在5的位置上，4在3的位置上，3和6互换之后，3会在7的位置上，6在4的位置上，5和8互换之后，5在9的位置上，8在6，慢慢往下推算。


    下午五点的时候，苏糖本来睡得好好的，被人推了一下，她不耐烦的抓住那人的手臂，力道有点重。


    浪爷立刻夸张的叫了起来，说：“糖糖，你可以再使劲点，我喜欢你在床上对我用力，越用力越喜欢。”


    苏糖睁开眼睛，看到肖策坐在床边，身体微倾，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他背着光，眼底幽深难测，像是夜幕下的海面，眉梢微微垂着，眉骨的线条干净而清隽，却因为逆光隐藏在黑影里，仿佛一朵糜烂而又诡美的花。


    看到苏糖睁开眼睛，肖策晃了晃被抓住的手臂，说：“糖糖，你再不放手，我以后可能就没有办法给你做鱼汤了，对了，今天我做了人参鸡汤，没有鱼汤，你别哭啊。”


    苏糖松开肖策，坐了起来。


    她睡的好好的，被人吵醒，心情很差，非常的不美丽。


    肖策歪头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被吵醒，不开心啊。”


    苏糖打掉他的手，面无表情的说：“你睡的好好的，我把你吵醒，你会开心？”


    夕阳从一侧的窗户照了进来，朦胧的暖光在殿中氤氲。


    肖策的手又覆了上去，动作很轻的拨弄了一下她柔软的发丝，说：“糖糖，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在暗示我什么，为什么你有机会吵醒我呢？前提一定是我们在一起，我是不会随便让外人进入我的私人空间，内人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糖糖，你想要吵醒我，肯定要和我住一块儿，说不定还要睡一起，好啊，我愿意，等我们从“ie”先生这里出去，我们就同居，你是喜欢浅色的床单，还是深色的，我都可以，按照苏管理的喜好来。”


    苏糖一脸的冷漠，不想搭理他。


    紫铜香炉里冒出几缕白烟，渐渐沉氲，配殿里安静了片刻。


    殿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平淡而寻常。


    像极了真实的世界。


    但这里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虚幻上的游戏。


    肖策抬手撩起额前垂下来的黑发，露出漂亮锋利的眉眼，他看着苏糖，眸中的情绪深沉难辨，“糖糖，我是说真的。”


    苏糖冷嗤的笑了起来，“你有说过真话？”


    “……”肖策唇角微扬，意味不明的笑了：“有啊，有很多，只不过你不知道。”


    苏糖说：“那就等于没说。”


    肖策靠近苏糖，语气散淡，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说过的话，还能当没说啊。”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些哑，“糖糖，我觉得你是在故意针对我，好伤心啊。”


    ——


    晚上，肖爷循环利用，把昨晚垫地上的被子又抱了出来，铺在地上当坐垫。


    坐下之后没一会儿，肖策就开始了。


    不过今天晚上，他的句式不是有一个小朋友，而是很久很久以前。


    苏糖：“……”


    滚你爷爷的很久很久以前。


    六点天亮，系统的时间没有一分一秒的误差。


    苏糖看到原本消失的乾清殿大门凭空出现，在熹微的晨光中，开门的声音有些沉寂。


    她看了一眼眼前的雕花漆木大门，转身离开。


    肖策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立刻站起来跟上。


    辰华宫。


    苏糖和肖策进去之后，直接去了后殿，刚进去就听到少年难受的声音：“哥，我肚子好疼，我可能是阵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