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风刮的呜呜乱响。


    卷着高三教学楼前银杏树的树叶，在黑暗里透过窗户漫进高三（3）班的教室。


    楚歌整个人蜷缩的坐在墙角的地方，头埋在膝间，就像是一尊即将变成石头的雕像一样。


    在沉甸甸的黑暗里，楚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种场景？


    他脚下的地面满是刺目的鲜血，很多很多，多的像是将一个人身体里面所有的血液都流干净了。


    那些血液的触感粘稠，温热，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楚歌身上的校服满是血迹，鲜红的稠粘的血液以一种喷溅的形式溅满了他的全身，那张脸上也粘上了星星点点的血点。


    透过双膝间的缝隙，楚歌看到地上的血泊中躺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形一样的东西，那些血就像是从它的身体里流出来的一样。


    楚歌从基点出来的时候，就在这个教室，穿着满是鲜血的衣服，地上都是血，那个人形诡异东西一直躺在那里从来都没有懂过。


    他试过出去，可是这座教室的门无法打开，玻璃就算使用桌子砸野砸不开，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教室另一边的窗户倒是可以打开，但是从这边窗户根本没办法离开，从五楼跳下去，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生还的希望。


    楚歌不敢，一点点这样的想法都不敢有。


    他就这样呆在这座教室里，呆在一直没有变化过的黑暗中。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两个月，这里只有黑暗，无止尽的黑暗，仿佛已经失去了时间之间的界限，变成一种永恒的恒定的不变。


    楚歌保持着这个蜷缩的姿势已经很久很久了，就到他感觉全身都失去了知觉。


    他太难受了，身体在向他发出严重的抗议，楚歌只能换个舒服的姿势。


    抬头的时候，他看到那个人形的东西。


    那个瞬间，不知道的怎么的，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


    楚歌不懂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他伸手抹掉了眼泪，更多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像是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哭的孩子。


    他感觉很茫然。


    胸腔深处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楚歌突然焦躁又难过。


    ——


    放学的时候，肖策站在高三（1）班门口，手里照例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和一个三层的木制饭盒，学霸班的学霸们可能是仗着娘家人的身份，开始在校霸面前起哄。


    “校霸，来找苏神啊。”


    肖策说：“找她吃饭，她最近有点低血糖，我做了一些补血的菜，凉了不好吃。”


    “妈呀，感觉我们校霸好宠苏神，这恋爱的酸臭味，真好闻。”


    肖策：“她也很宠我的，你们眼里的高冷女神苏神作菜比我还好吃，她经常去我家给我做饭。”


    “卧槽！！！校霸，你家苏神简直就是人类公敌，长得漂亮就算了，运动万能也算了，成绩好也不说了，竟然这么早就选好了豪门，过分！！！”


    肖策被阳光包裹的面容格外明媚漂亮，瞳仁漆黑而又明亮，眼底像是晃动着光，又像是笼罩着黑暗，“说错了，我家糖糖选的不是豪门，她是选了我。”


    “靠！！狗粮都饱了，中午还去什么食堂啊，吃不下了。”


    “杀狗诛心，这招太狠了。”


    “我才十八岁，还是个考生，就因为我和苏神是同班同学，我现在承受了我这个年纪不该拥有狗粮。”


    “现在就流行把狗骗进来喂饱再杀了，我选择死亡。”


    “我觉得我在高三这一年如果英年早逝，吃狗粮撑死，没有一个校霸和苏神是无辜的。”


    几分钟之后，高三（1）班的学生出来的差不多了，肖策还是没有看到苏糖，他走到教室门口，少女坐在课桌前，面无表情的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肖策进了教室，他没有走向苏糖，而是站在讲台上，随手将饭盒放在讲台下的一张课桌上。


    用这样的角度去看苏糖，肖策觉得非常有意思，午后的教室，纵横排列的课桌，穿着简单校服的女孩，有些虚化的光影在她周围像是雾蒙蒙的雨后天光，额头到眉眼之间勾勒出曝光般朦胧不清的画面，薄然嫣红的唇色唯一能留下的氲彩。


    她在深秋的午后，绯红薄转。


    肖策觉得整个秋天，似乎都变得优美静谧起来。


    他掏出手机，对着近处的女孩，轻轻的按下相机的快门。


    即使是用机器记录下来的东西，也是没有办法永垂不朽。


    但是肖策在此时，只想记录下来眼前的这个瞬间。


    苏糖知道肖策来了，她没有理他，只是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情，听到相机的快门声，她奇怪的抬头看了过去。


    肖策拿着手机，对准她，他们之间隔了冰冷无温的电子机器。


    苏糖看不到肖策。


    肖策透过相机的镜头，将苏糖的全部一览无余。


    他再次按下了快门键。


    手机屏幕的照片停留在苏糖面无表情看过来的画面上，她的眉眼在天光下美艳绝伦，唇色嫣红，皮肤从里透出来的白色。


    像是雪。


    肖策想要知道咬上去，含在嘴里的时候，她会不会融化？


    不自觉地，肖策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将手机放进兜里，眼神慵懒看向苏糖，可眼底的攻击性展露无疑，上扬的嘴角，能够看到一种漫不经心的侵略感和狠劲。


    “糖糖，我饿了。”


    很饿。


    很馋。


    他很想要一些东西也填满饥肠辘辘的空腹。


    苏糖看出来肖策有些不对劲，嘴唇冷冷的抿直：“饿一顿不会死。”


    肖策垂眸笑了下，“糖糖，弹簧压久了会反弹的，成倍成倍的反弹，原本只是一的东西，很可能因为弹簧的效应，在最后变成十，到那种时候，原本所有的可控性，或许就会变成不可控性。”


    苏糖的眼神依旧很冷，像是冰封千里的雪原，“很简单，在变成十之前，把弹簧弄断就行了。”


    肖策故意拖长了声音，哦了声，说：“这样啊。”


    他的双手撑在讲台上，微微歪了歪头，少年时代的面孔，过于浓墨重彩的眉眼，在天光的折离下，像是极致的美的盛放。


    “对了，这位同学，你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老师追你好不好？”


    肖策说：“糖糖，我觉得师生y很有意思，要玩吗？”


    苏糖彻底不理他了，重新低头在写着什么。


    肖策觉得好奇，拎着饭盒走过去，看到她在写练习册。


    “糖糖好认真啊。”肖策从旁边扯了张椅子坐下，右手撑着脸，漆黑的眼睛盯着苏糖，凑近她耳边说：“苏老师，我也不会这个，你教教我，好不好？一题一题的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