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轲被陈导看中,虽然还未红起来,但处境比以前好了太多,不再是台词都没几句的龙套,现在正忙着工作,蒋雨也就跟着他到处跑。
二世祖大多是浪子,蒋雨也不例外,从前她养了几个小白儿,看似对谁都掏心掏肺,也只有莯茶看得出来,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就是不知道,这回掏出来的,是不是真心。
心里嘀咕着,莯茶看了眼蒋雨的消息。
-蒋雨:爸爸!
-蒋雨:我要升天了!
莯茶纳闷:儿子,你想让我黑发人送黑发人?
-蒋雨:呸!你能说点吉利话吗!
-蒋雨:阮小轲刚刚同意让我牵手了!他真可爱,他怎么能那么可爱!
-莯茶:……你们俩现在发展到牵手了?
蒋雨还挺骄傲:对!
莯茶:“……”
堂堂蒋大小姐,什么时候居然这么素了?这都半年多了,居然就发展到拉拉小手!
反观身边这个……
莯茶忽然察觉到不对,转头望着身边一脸正直、表现绅士的颜笙,又想到被亲得喘不过气的无数次经历,茫然地想:我家小颜真的很温良吗?
大尾巴狼妥善地藏着自己的尾巴,露出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怎么了?”
莯茶低下头,打下一串字发给她。
-岁岁:颜先生,你好像有点坏。
颜笙平静地看完,收起手机,瞥了眼碍事的洛影帝,熟练地拐人:“我忽然想起来,有个东西想给你看,去趟休息室吧。”
莯茶下意识地起身跟在他身后:“嗯?等下就要继续拍摄了……”
十分钟后,洛遥沅瞅到一前一后回来的俩人,收回心神,蹙着眉问:“你们俩刚刚干嘛去了?”
颜笙微微一笑:“吵了一架。”
莯茶面无表情地含着支棒棒糖,嘴唇红红的,低垂的睫毛似乎有点湿,洇染得眼尾格外漆黑。
洛遥沅愣了一下,有些恨铁不成钢:“岁岁,多大了啊!怎么吵架吵不过还哭了呢?”
莯茶:“……”
洛遥沅:“唉,吵架也好,也好,别给狼叼走了就行。”
莯茶咯嘣一下咬碎了棒棒糖,不着痕迹地瞪了眼颜笙。湿润的眸子瞪过来,比送秋波还要让人心动,颜笙微微一笑,照单全收。
在剧组呆了一天,莯茶先一步回了酒店,打发走小助理,琢磨了一下,翻出纸笔,开始写名字。
徐临。
盛洵。
蒋雨。
洛遥沅。
莯玫。
……
七七八八写了一大串,颜笙提着晚饭过来时,莯茶已经写了几十个人名了。
颜笙放下东西,凑过去抱住她的腰,下颔靠在她肩上,目光在名单上粗略一扫,哑然失笑:“怎么大半个娱乐圈的大咖都在这上面了,宝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写暗杀名单呢。”
莯茶往后靠了靠,指了指其中一个人名:“我拍第一部电视剧时,秦叔叔一直照顾我,从吊威亚上摔下去,他接住我,差点砸出腰伤,前几年他隐退了,还时不时问问我的近况。”
颜笙沉静地嗯了声,记住这个名字。
“在深山里的半个多月,方姐把自己偷偷带的零食全部喂给我加餐了。”莯茶眨眨眼,笑了笑,“给我一包零食,就要我笑一下,说小孩子多笑笑才可爱。”
颜笙亲了亲她的唇角,微笑道:“这话我同意。”“林哥给我背过锅……”
“谭叔叔一直照顾着我,我和临妈最困难的一段时间他帮了好多忙……”
“陈导和郭编小时候喜欢逗我玩儿,杀青后就买玩具和冰淇淋给我。”
“……”
颜笙耐心地听着莯茶一点点说起与这份“暗杀名单”上的人的小故事,忍不住把人往怀里又摁了摁。
莯茶说完,沉默了会儿:“临妈和他们都对我很好,我都记着。”
颜笙道:“少了个人。”
莯茶疑惑地看了眼名单,实在想不起差了谁,茫然地问:“少了谁?”
颜笙双臂微微用力,将莯茶抱到怀里坐下,握着她的手,拿着笔,像个教小孩儿写字的大人,一笔一划,在名单上留下工工整整的名字:颜笙。
莯茶忍不住笑出声:“你还要不要脸了……”
耳垂被亲了亲,颜影帝身体力行地诠释什么叫不要脸:“要脸干嘛,我要媳妇儿。”
“不对啊。”莯茶转过头,与他额头相抵着,望着他深邃的眼,眼里带着笑意,“小徒弟现在技术还不行,追不成媳妇儿吧。”
颜笙的手扶在她腰上,呼吸交融着,气息渐渐不稳,沉沉笑着将人压到沙发上:“技术不行没关系,小美人愿意就行。唔,这位漂亮的茶小姐,考虑和我处个对象吗?”
“去掉‘漂亮的’三个字,可以稍微考虑一下。”
颜笙笑意愈深,正想一亲芳泽,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本来不愿理会,奈何那个手机铃声有点特殊。
颜笙默了默,亲了亲莯茶的唇角,就着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的姿势,极度不情愿地拿起手机,沉思着要不要接电话。
莯茶凑过去一看。
来电人:大姐。
颜家大姐威名赫赫,莯茶听颜笙提过一次,记忆尤深,还未见人,已经脑补出凶神恶煞的形象。
当下瞅着那个名字,莯茶微微一凛,睁圆了眼,一眨不眨的,陷入沉思。
颜笙家世优渥,家风清正,据说母亲还是知名钢琴家……这种家庭,恐怕对他们俩的恋情很难容忍。
先前还在犹豫不决时,只考虑着自己这边,没有想过颜笙的压力可能比她还大。
这个女朋友当得实在太不称职了。
颜笙思考着要不要接这个催命的电话,垂眸看出小美人眉间的隐忧与愧疚,稍稍一愣,明白过来,忍不住笑出声,胸膛震动,嗓音温柔:“宝贝儿,我家画风和正常人家不太一样,你先试着接受一下。”
说着,总算接通了电话。
莯茶有些紧张,竖着耳朵仔细听。
颜笙更乐了,摸摸她的头,摁了免提。
颜姐姐的声音随即传出,威严冷漠,冷冰冰的,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一分三十二秒才接电话,颜笙,你是手折了还是耳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