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笙听话地关了灯，抱着她闭上眼。听了莯茶的陈年旧事，心绪哪能平静，他心潮翻涌，却放缓呼吸，哄着枕边人睡去。


    半梦半醒时，唇角忽然被啄了一下。


    怀里的人从他怀里钻出来，凑到他耳边，那些双方清醒、灯光明亮时不好意思说出的话，在黑暗中低低响起：“颜小笙……颜先生。”


    颜笙悄无声息地睁开眼。


    “你看我时，眼里好像有星星。”


    “谢谢你这么喜欢我，我也会那么喜欢你的。”


    脸颊也被轻轻亲了一下。


    好了。


    今晚都不用睡了。


    颜笙凄凉地想着，撩他的那个却浑若无事地钻回他怀里，还把他的手往腰上搭了搭，贴近他的胸口，带来一片暖意，安心地睡去。


    这回没有噩梦，也没有不安，睡得恬静，呼吸绵长。


    因为被抱得紧紧的，莯茶一晚上没花精力体力满床乱滚，一觉醒来，休息得不错，浑身舒爽。


    她照常迷糊了片刻，清醒过来，抬眼对上颜笙熬出血丝的双眼，愣了愣，意识到什么，感觉到被子下好像有点不太平，悄么声地往后挪了挪，心虚地干咳：“小颜，你好像睡得不太好。”


    颜笙声音低沉：“茶老师，你好像有点不负责任。”


    莯茶的耳根红了一片，继续往后挪。


    颜笙沉默谴责地盯着她。


    莯茶只得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小颜还好吗？”


    颜笙：“……不太好。”


    憋了一晚上了吧。


    莯茶沉思片刻，胆子大得颜笙都略微一惊：“用手行吗……我不太熟练。”


    颜笙沉沉地呼出口气，一声不发地起身，将红着脸的小美人抱进浴室。


    两人起得过早，折腾了会儿，正好六点。


    方好问准时提着早餐来敲门，半天没回应，正想打电话，忽然听到隔壁门开了，转头就见莯茶靠在隔壁门边，穿着浴袍，头发还滴着水，冲他招手。


    方好问：“……”


    方好问缓缓地看了眼面前的门牌号，又瞅了瞅隔壁的门牌号。


    “看什么，这回没走错门。”莯茶打了个呵欠，伸手捂了捂嘴，顿了顿，耳根一红，火烧似的把手缩回去。


    方好问昨晚被颜笙隐晦地提点了几句，主要意思是让他有点眼力见别老打扰莯茶和他，可怜兮兮的小助理过了许久回过味儿来，越想越发现这俩人的气氛不对，满心不可置信，满心悲痛欲绝。


    再一看莯茶居然从狼窝里冒出来冲他招手，他吓得手上的早餐差点滚地上，双腿一软：“大……大小姐？”


    您老怎么跑对家屋里去了！！！


    徐哥会杀人的！！！


    真的会提着刀来杀人的！！！


    莯茶异常淡定地点点头：“嗯，早餐给我，辛苦了，回去补觉吧。”


    方好问声音颤抖：“我我我……您您您……”


    颜笙正好路过，莯茶的衣服在浴室被弄湿，他把外衣给他披上了，光.裸着上半身，露出漂亮的八块腹肌，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标准的衣架子身材。听到小助理复读机卡带似的声音，他莞尔一笑，凑过来揽住莯茶的腰，在她额上亲了一口：“宝贝儿，怎么穿着睡衣出来，去换衣服。”


    莯茶面无表情：“劳烦你良家一点，小芳脸红了。”颜笙冲小助理和善地一笑，转身离开。


    方好问眼睁睁看着颜笙亲了口莯茶，差点咬到舌头：“大小姐，您和颜哥这是……”


    “搭伙睡了一晚。”莯茶接过早餐，淡定地陈述事实，“小芳，知道古代私通罪的后果吗？”


    方好问小小声：“浸猪笼？”


    莯茶满意地摸摸他的头，微笑道：“所以，如果你告诉临妈的话……回去吧，天冷了，多睡会儿。”


    方好问被她话里的未尽之意搞得一个寒颤，嘴瘪起来，不懂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可是，等徐哥知道了我也会死的……”“你想早点死还是晚点死？”莯茶语调温和，给他自由选择的权力。


    方好问张了张嘴，哭丧着脸转身离开。


    颜笙老老实实地穿好衣服，往门外看了看：“小泰迪怎么了？”


    “别叫他小泰迪，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叫。”


    “嗯，小芳会告诉徐哥吗？”


    莯茶放下早餐，取出熬得香浓的米粥，喝了一口，斜眼睨他：“不知道，不过如果临妈知道了，八成会立刻抛弃难缠的客户，直接提刀赶来。”


    “道理是这样，不过徐哥大概过不了安检，我还能趁机先把你拐回去见爸妈。”颜笙坐到她身边，语气悠闲。


    莯茶品出点不同寻常的滋味，悚然一惊：“你爸妈也知道了？”


    颜笙好笑道：“岁岁，难道你以为我姐知道后会不告诉家里人吗，前几天我妈就打电话来问我情况了，她们好像也吓了一跳……”


    莯茶心想，换我知道哪两个成天掐得要死要活的人在一起了，也会结结实实地吓一跳。


    颜笙继续道：“我妈想过来看你，被我拦下了。”莯茶用自己浏览无数狗血剧本的经验推算了一下：“你妈妈是想来和我面谈，扔下一张几千万的支票让我离开你吗？”


    “不是。”颜笙放下手里的粥，平静地道，“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很抱歉。其实我妈是你的影迷。”


    莯茶：“………………”


    莯茶的表情空白了十秒：“……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颜笙怜惜地摸摸她的头：“宝贝儿，我很认真，记得我之前怎么说的吗，我家的画风比较奇怪。”


    莯茶没有表情：“……”


    “我弟是熊孩子一个，闹腾，我也不怎么听话。”颜笙夹了点小菜到她碗里，悠悠地道，“我妈看了你小时候的那部电视剧，觉得你才是她心目里的乖女儿，就这样成了你的影迷，一直在云养女儿，咱俩……不太和的那段时间，我偶尔回趟家，都会被教训一顿。”


    莯茶：“……”


    “她知道咱俩的事后，立刻就想过来看你，被大姐劝住了。前几天又按捺不住想来，又被我劝住了。”颜笙说着说着，面上浮现些许无奈，“宝宝，我被咱妈骂了好久，以后你们俩见面了，你得帮我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