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远怂得很,都不敢正面肛,挨了两棍子扭头就往外跑,莯茶也没心思蹲下来安慰安慰那个女生,她觉得自己仁至义尽,扔下在厕所隔间里就地取材顺手拿的木头棍就准备往外走。
刚迈出去一步,一只手抓上她的裤腿,只听那女生微弱地说:“……不要告诉别人,求求你。”
“是了,是她,”沈捷说,“胆子贼小,宁愿被欺负,不敢吱声。”
沈捷又说:“所以你当时把杨三好打跑了?”
颜笙也不太能理解:“那这逼为什么只咬着我不放?看我长得帅嫉妒我?”
莯茶平静道:“……我戴口罩了。”
厕所虽然味道不是很重,光那股消毒水的味儿也够难受的。她去的时候特意抓了副口罩,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
颜笙“啊”了一声,若有所思。
沈捷直接戳穿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别想了,笙哥,你戴口罩也没用——人家莯老大只是打人而已,你想想你自己干了什么?”
“我干什么了?我都没打他,”颜笙说,“很仁慈了。”
如果把人裤子扒了,站在旁边嘲笑对方鸡儿小,让人裸奔了近两三个小时算仁慈的话,杨文远估计宁愿被打。
莯茶听完前因后果,也陷入沉默。
颜笙说:“我真的不喜欢打打杀杀,一般都是选择平静地解决问题。”
平静……真是平静。
难怪杨文远念念不忘,简直可以列入人生耻辱之最,尤其像他这种平时傲气十足的优等生,哪里遭受过这个。柳媛一转学他就觉得这个把柄“死无对证”,跳出来搞事情。
让莯茶刮目相看的还有她这个同桌,为了女方的名声和央求,杨文远都乱吠到家门口来了,愣是忍住没说。
“不然我还能让他活到现在?”颜笙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说着抬手往正前方扔,正好打在运动器具上,又滚了两圈,滚远了,他又说,“真他妈憋得慌。”
沈捷他们班下半节课换男生集合,去足球场排队练运球,还没聊上两句,不得已拍拍屁股起身:“我们班集合了,我先走了,回头再说。冷静啊笙哥,千万冷静。”
颜笙头都没抬,冲他摆摆手:“快滚吧你。”
户外温度三十二摄氏度,莯茶不是很想在这里晒太阳。
正想走,颜笙突然拽着她一起往草坪上躺。下午阳光烈得人睁不开眼,莯茶眯起眼睛,正犹豫自己这两天是不是脾气太好,让这位同桌对她产生了什么误会,就听颜笙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什么人都可以当老师啊。”
几团云慢慢悠悠晃过去。
颜笙下意识摸口袋,只摸出来一粒糖,天气热,糖有些化了,捏上去表皮发软。
说不上来的情绪席卷上来,几句话从耳边绕来绕去,从徐霞的屁话一直循环到杨三好那句“你成绩差”。
颜笙侧了侧头,问莯茶:“有烟吗?”
莯茶:“没有。”
颜笙勉为其难剥开了那颗糖。
莯茶闻到味道,又他妈是草莓。
两个人躺在草坪上半天没说话,就在颜笙咔擦咔擦咬糖的时候,莯茶突然坐起身,踹了踹他:“走。”
颜笙问:“走什么走?”
莯茶说:“这个老师不行,那就换一个。”
天气太热,莯茶说着,顺手抓起衣领扇了扇风。
从颜笙那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面前一闪而过的大片肌肤,锁骨处深深地陷下去一块。莯茶身材很好,虽然不算高,该有的都有,衣服撩起来不像那些瘦排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没完全长开,青涩,漂亮且坚韧,还带着尖牙利爪。
颜笙有点走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莯茶这番莫名其妙且狂得厉害的话,还是眼前的人。
颜笙和莯茶两个人翻过寝室楼外面的铁网墙,直接绕过门卫室从另一边进去。
由于住校的人数多,学校对于学生进出宿舍楼有特殊规定,凡是在上课时间内回寝的,不管是回去拿东西还是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都必须要出示老师的签字条,并且在门卫处进行登记。
虽然铁网墙不难翻,大家也都没那个胆子。教导主任人送外号疯狗,办公室窗户正对着寝室楼区域,要是不走运被他看到,九死一生。
“厕所,隔间,手机。”莯茶翻进去,手撑在地上,头也没回,提供完关键字之后又说,“你想想。”
颜笙想了想:“干什么?小学生造句?”
莯茶:“……”
他们两个动作熟练,翻墙姿势标准,速度飞快,跟专门练过似的。
沈捷在球场上,远远地看到两个人影翻进去,隐约觉得眼熟,还没等他确认,那两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奇了怪了,”沈捷摸摸后脑勺,“……我怎么瞅着那人那么像笙哥。”
“你也住宿?”颜笙跟着上楼,发现越走离他自己的寝室越近,直到莯茶在他对门停了脚步。
莯茶伸手去摸门梁上的备用钥匙:“也?你住哪儿?”
“你往对面看看。”颜笙指了指,“就你对门。”
……
莯茶心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往门上贴“冲刺高考,勿扰”的傻逼?
颜笙主动介绍起自己门上贴的那张纸:“一般老师都不进来查寝,怕打扰你学习,特别好用,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不了,谢谢。”
莯茶进了门,拖出床底下的箱子就开始翻东西。
里面装的大多都是些杂物,手电筒、备用电池、胶带……
颜笙坐在椅子上看她:“找什么呢?”
莯茶没理他。
颜笙闲着无聊,四下打量这个房间。寝室里相当干净,书桌上放了台电脑,颜笙目光略过电脑,落在笔筒旁边的魔方上。
莯茶找到旧手机的时候,颜笙已经把魔方拼好了,每一面颜色都相同,拼得整整齐齐。
“不知道还在不在,”莯茶摁下开机键,“我录音了。”
颜笙抓着魔方的手突然顿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莯茶又重复了一遍:“那天在厕所里,我录音了。那个杨什么玩意儿,他说的话都录下来了。我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