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家里呆着也没什么劲，吃过饭就往房里钻，偶尔跟虎妞打会儿游戏。


    就跟万达回家之后发的那条空间动态一样：到家，咸鱼，醉生梦死。


    “你别去那边，辅助一下我好吧，”周虎妞知道莯茶玩游戏的尿性，她就没有见过比莯茶还适合单排的游戏玩家，知道归知道，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直没能习惯，“你看没看见我就快死了啊莯老板，砍的不是你你不觉得疼是吧……啊卧槽，凉了凉了。”


    莯茶不为所动：“你好菜。”


    “……”


    “我菜，”周虎妞开玩笑说，“我这都是因为谁啊，有谁受得了你这种比敌人还残酷的队友，啊？！”


    莯茶打了两局，看看时间，说：“你玩，我下了。”


    周虎妞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直到莯茶说下线，她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岚姨今天生日是吧。”


    “我都差点忘了，你代我向岚姨问个好，就祝她越来越美，事事顺心，”周虎妞又埋怨道，“你怎么也不提醒提醒我。”


    楼下宾客还没走。


    顾雪岚生日，虽然顾女士明确表示不用特意办什么生日宴，但家里还是陆陆续续来了挺多人，礼物都堆在桌上。


    莯国飞在商界的地位摆着，虽然没什么人看好这位莯太太，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提醒你干什么，”莯茶关闭游戏界面，一条腿搭在椅子边沿上，对着电脑久了有点困，“你又打算送塑料花？”


    周虎妞说：“你别瞧不起塑料花，虽然假，可是它永不凋谢，我送礼物都是很实用的。”


    “那大夏天送围巾，也叫实用？”


    周虎妞不会承认自己送礼物的水平有缺陷，狡辩说：“……反正冬天迟早会来。”


    “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


    傍晚六七点，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房子里安静下来，佣人收拾果盘、拖地擦桌子，莯国飞出去送客。


    顾雪岚有些疲倦，正打算上楼，经过厨房的时候看到莯茶在里面，腰上围了条围裙，袖口挽上去几折，手里抓着把青菜，在水龙头下仔仔细细地清洗。


    锅里水正好煮沸，不断往上冒着热气，莯茶腾出一只手去掀锅盖，然后把面条下进去。她做这些的时候动作很熟练，丝毫不拖泥带水。


    莯茶对厨房并不陌生，以前顾雪岚忙着工作没时间照料她，晚饭不是去虎妞梅姨他们家吃，就是自己开火，简单下碗面或者炒个饭。


    顾雪岚没出声，站在厨房门口看。


    很简单的一碗面，青菜，碎葱花，煎蛋。


    少年低着头，眼底全是专注。


    顾雪岚看着看着眼眶不知不觉湿了，她转身背过去，抬手遮了遮眼角。


    莯茶没多说什么，等顾女士一口一口把面吃完，她才说：“妈，生日快乐。”


    顾雪岚点点头，轻声应了声。


    她也说不出什么矫情的话，最后只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


    明天又是周一，莯茶躺在床上，正要关手机，正上方通知栏闪出来两条消息，时间卡得刚刚好。


    来自企鹅好友“颜笙”。


    -老莯，发现个好东西。


    -加微信1502xxx7043，作业代写了解一下。


    莯茶指尖在屏幕上顿住，半响才打上去一个问号：？


    颜笙：我们年级的，专业代写。


    颜笙：沈捷说这个人业务能力很强，价格公道，还会模仿字迹，仿得连姜主任都看不出。


    颜笙：而且抓一赔十。


    莯茶：所以呢？


    莯茶觉得自己对学渣的认识还是太局限，她根本就不合格。


    -语音跟你说，现在方便吗？


    虽然不感兴趣，莯茶还是打起精神回：好。


    下一秒，颜笙发过来一个邀请。


    莯茶也没仔细看，以为就是普通的连麦。


    结果按下确认之后，刚洗完澡、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内裤的颜笙出现在屏幕中央：“……”


    颜笙头发都没擦，光着脚踩在地面上，正弯着腰，在床边翻衣服。肩胛骨、脊背顺着动势略微绷紧，红绳挂在脖子里，那种少年特有的朝气，近乎张扬。


    莯茶沉默两秒后说：“你想干什么？展示你骚黑色的内裤？”


    “我操，”颜笙自己也吓了一跳，拿着衣服回头，“……这什么。”


    颜笙忙着穿衣服，本来要点语音，不小心变成了视频。


    莯茶那边光线不是太好，有点暗，看样子应该正躺在床上，颜笙三两下穿上衣服裤子：“手误，你不要这个表情，明明是你赚了，哥的肉体……”


    “没事我就挂了。”


    颜笙停下对自己肉体的吹嘘：“有事，对，那个代写。”


    莯茶不知道一个代写，颜笙有什么要找她单独聊聊的必要，随口问：“两份作业能打八折？”


    “不是，”颜笙说，“我给你那张纸你还留着吗，都有些什么作业？我自己也看不懂我到底写了些什么几把玩意儿。”


    “……”


    莯茶心情平和不带脏字地‘问候’了贺朝，大致意思是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然后准备掐断视频通话。


    “你尝试一下啊，万一你跟我的字有缘呢。”


    “你得问问代写跟你的字有没有缘分，”莯茶说，“他写得出你这种几把玩意儿？”


    莯茶说完，直接摁了挂断。手机屏幕闪回到桌面，当初忘记卸载的智慧果图标还安安静静地躺在‘游戏’分类里，一抹绿尤其显眼。


    不知不觉间，窗外已经黑了个透。风从窗户外边刮进来，带着略微凉意。


    莯茶闭上眼睛，意识越来越弱，但是她知道，夏天好像快过去了。


    那个热烈又闷躁的，周虎妞在电话里喊“操你妈抢我紫武”，颜笙把黑色口罩勾下来笑着说“我八国混血”的那个夏天，要过去了。


    莯茶起得早，换上校服，跟顾女士两人吃了点清粥小菜，看看时间，准备坐公交回学校：“我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顾雪岚放下筷子，起身说：“让司机送你去吧。”


    莯茶走到玄关处弯腰换鞋，就像她回来的时候那样，什么都没带，看着不像是去学校而是出去玩一样：“不用，我自己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