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里出来,姜檀舒了口气,拨了拨头发,问道:“你和你班主任,关系好像很好啊?”
刚才虽然是逼问的情景,却被做的好像也和谐了不少,忽略掉旁边的李瑜在那里当阴阳人,她站旁边就和个机器人似的,被任峰拿来鼓励和鞭策韩肆用的。
“还行,”韩肆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刚从家里搬出来那一阵,他很照顾我,还帮我找了房子,那一阵子没钱,房租都是他帮忙垫的。”
好好的一个老师。
姜檀还没说话,就听韩肆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涂错答题卡吗?”
涂错答题卡,还有为什么这一说啊?
“考试前一天,那个女人给我打电话,说她生了,生了个儿子,那个男人特别高兴。”
姜檀知道那个女人应该就是那天来找他那个许芳,那个男人应该是他这个世界的父亲。
他们从办公室出来,刚好走到学校绿化区的长凳附近,姜檀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坐了下来。
这个时间正是课间操,高三的课间操基本取消了,对于榆林这种唯成绩论的学校,德智体美劳高一高二还在贯彻,高三就是应试了,所以这时候是自习时间。
韩肆被她拽着坐下,听见她问道:“然后呢?”
也许是他心里憋的太久了,他视线凝了凝,看向离他最近的那棵树,绿绿的,让他的眼睛舒服了些。
他拧了拧眉心,“考试前一晚我没睡觉。”
一闭上眼睛,就是他中考完回到家,女人面色苍白,肢体僵硬,手腕上带血的模样,带血的匕首闪烁着光芒,惊的他睡不着。
明明早上还笑容满面地坐车送他去上学,特意叮嘱了他考完试去外婆家,她有点事情要处理。
但他那个时候忘性大,一考完试高兴地就忘了这回事,没去外婆家,直接回到了家里,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可能不在家里,他想了想,去找了爸爸。
他推开了那个男人的卧室,看到了他妈自杀后已经僵硬苍白的尸体。
她大概是故意的,专门挑了背叛她的丈夫的房间自杀,支开了自己的孩子,这是她对那个男人的报复,是对自己没什么活下去的勇气的了说明。
他当时就吓哭了,先打了120,再给那个男人打电话,后来打给了外婆。
人送过去的时候,医院说早都晚了,尸体都凉透了。
他怀揣着踏入高中的希望,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的时候,他妈绝望地割腕自杀,血流了一地。
“从那个时候我就不认真学习了,就算考上了榆林,就算成绩很好,我在我妈妈心里,还是比不上那个男人的背叛,她就那么把我扔下了。”
韩肆缓缓说道,他眼眶似乎是有些发红了,声音也有些颤抖。
姜檀抿抿嘴唇,抬手牵住了他的,缓缓地摩挲,低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手动了动,和他十指相扣。
她没说话,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韩肆深吸一口气,“我妈妈家里条件不好,她和那个男人是在穷的时候结婚的,还生了我,后来在我六七岁的时候,两个人投资成功,才赚了很多钱。”
“我以前一直觉得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很荒谬,但是那个就是。他一开始找小三小四都是默默的,不敢声张,直到遇到这个不知道是小几的许芳。”
“她那个时候怀了孩子,最后流产了,污蔑是我妈弄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