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怀——”
轻纱暖帐中的身穿嫁衣的娇嫩少女猛然坐起,额间满是冷汗,一双黛眉紧紧皱起,让身旁瞌睡的女婢吓了一跳,连忙地跪在床边轻声问询,
“公主怎么了?可是做梦魇着了?”
南宫惜只觉心中茫然,低头瞧自己白皙的手腕戴着暗金色木镯,身下绵软的云缎如水般丝滑,微微抬眼,角落雕着瑞兽的小金炉熏着不知名的香,还有身边毕恭毕敬的清秀女子。
大量信息的涌入让南宫惜脑袋生疼,身处陌生环境的怪异感始终挥之不去。
南宫惜伸手指了指桌边的茶壶,小兰会意连忙起身奉茶,
“公主慢用,这茶是姚将军一大早送来的醉梧桐,据说整个大周年产不过几两,很是贵重呢。”
什么醉梧桐,南宫惜完全没有印象,只觉得头疼。
小兰正悄悄打量南宫惜的神色,见她面色露痛苦,有些心疼,不满地说道,
“都说祁王最是温雅和善,怎么如此言而无信!还有这大周的皇帝,仅剩的兄弟竟是也要如此猜忌,害的公主昨日如此狼狈!”
“姑娘慎言!”
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位面容肃穆,姿态端庄的妇人,看了眼隔着床幔略微打量里面仍身穿嫁衣坐着的懵懂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行礼,
“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管事秦嬷嬷,公主醒了便好,老夫人有请。”
“多谢秦嬷嬷,本宫这就起了。”声音娇柔,带着少女独有的清冽。
南宫惜忍着头疼不适,勉强微笑应了一声,换下昨日的嫁衣,洗漱一番后小兰拿出了一条花纹繁复的绛红宽袖襦裙为她穿上,头顶亦是插了几支象征身份的金凤步摇,略上淡妆,稍稍装扮便有了几分公主威仪。
二八年华的少女正是颜色娇嫩的时候,南宫惜本就有双略微上挑的桃花眼,双颊带着些许的婴儿肥,红绛色外裳配着金绣腰封裹着盈盈一握的细腰,淡淡的飞霞妆让她更如幼猫般稚嫩又妖娆,简直美的惊人。
秦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回神后再打量,眼底露出些许不满,却只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姚府占地颇大,但府中似是颇为冷清,走在去见姚老夫人的路上连下人都没遇见几个。又穿过几个相似的回廊,南宫惜有些出神。
浑浑噩噩过了十六年都想不起她的使命,也许是昨日受到的刺激太大,竟是一夜间如蒙大赦般醒悟。
她是文惜熙,也是吴国送来大周的和亲公主南宫惜。
下意识抚摸这手腕上的金纹木镯,文惜熙想到昨日之事,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
本来说好与她和亲之人是大周祁王,但不知为何大周的皇帝临时改了主意,将她赐给了正三品的定远将军,姚云贺。
吴国近年虽是国力渐涨,但远比不得大周实力雄厚,大周的皇帝临时改变主意换人娶她倒也罢了,可偏偏选在了她出嫁这日。
祁王昨日闭门不应,想来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