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也是这样想的吗?”
不知何时姚云贺出现在了窗外,他身后的李德手中正捧着几本书,正是她曾问府中下人要过的志怪杂谈。
文惜熙收起思绪,眼神从那几本书上飘过。
姚云贺见此微微一笑,看着窗前的美人轻声道,
“公主不请云贺进去说话吗?”
茗烟阁之前曾是姚老夫人住所,其中水榭亭阁花草树木,无一不精致雅意,可惜文惜熙有南宫惜的记忆,住过吴国的皇宫,倒也不觉得这处如何。
因之前姚云贺为她处理了秦嬷嬷等人,将军府的下人皆是畏惧她,故而茗烟阁别的不说,倒是十分清静。
文惜熙这两日正心中焦急,等着陆明珠的请帖,起码让她有个打探自家老公的机会,可请帖没等到,先等来却的是姚云贺。
方才她一时松懈,竟是让姚云贺听了墙角。文惜熙眸子微沉。
小兰方才口无遮拦编排了几句大周的皇帝,一脸心虚地捧着茶壶,趁机说装些新茶便跑走了。
“公主这丫鬟倒是勤快。”姚云贺无心与一个丫鬟计较,失笑道。
小兰匆匆离去,房中无人奉茶,他便只有自己亲手倒了。
“她就是口齿伶俐了些,并无坏心。”文惜熙有心为小兰辩解两句,附和着笑道,“当初我选她时,她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母妃还牵着我的手问了好几遍确定呢。”
姚云贺听文惜熙提起自己母妃,斟茶的手微微一顿,又稳稳地放下了茶具。
“公主蕙质兰心,您的母妃想必更是优秀。”
“是啊,母妃曾教导我,身为公主不能太过娇宠,对待下人亦是要多多体恤。不能一昧压迫,要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敬重臣服。”
文惜熙浅笑道,话里似乎别有深意。
姚云贺知晓文惜熙是在回答他方才进门所问,他心中微动,挑眉问道,
“所以,公主也觉得皇上责罚过于严苛了?”
“没有。”
文惜熙不为所动,轻抿了一口茶,再放下手中茶杯,不紧不慢地说道,“贪墨之事国有国法,他们死的不冤。”
更何况新皇登基自然要有几番雷霆手段,她觉得自家厉怀没有做错。不过——
“不过,”文惜熙微微一顿,“死后再挫骨扬灰,确实是有些过了。”
这个时代的人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阮家人的尸首被如此对待实在太过耸人听闻,若是厉怀一直如此,朝中大臣对他怕是只有畏,没有敬了。
令人畏惧的皇帝,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
意识到这点的文惜熙心中一凛,眼底多了几分慎重。
她记得那个缥缈的声音曾说过,厉怀魂魄不全有时无法自控,便是这个意思么。
文惜熙沉浸在她的思维里没有说话,姚云贺见她一直皱着眉头,以为她因自己提起皇上而想到了她如今的处境,顿时心中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兴起问了她这种问题。
二人间的气氛有些凝滞。
门口守着的李德清楚地听到了自家主子和公主的对话,不由得在心中轻叹,将军哪儿都好,就是如何与女人相处这一块儿实在太过浅薄了些。
这时小兰端着新的糕点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李德看见她来眼中一亮,用不高不低的声音打着招呼。
“小兰,公主之前那本山河志可看完了?那可是我家将军亲自去书肆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