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未到早朝的时间,天色也只是蒙蒙亮,御书房内的蜡烛已经燃了一半了。
以胡阁老与陆宸为首的几个朝中重臣在御书房等着君王的到来。
因为周厉怀还未到,除了胡阁老,众人皆是不敢坐下,御书房的一片肃穆。
陆宸眼中满是红血丝,显得有些疲倦,打破了寂静,
“听闻李承业带着他的儿子李元奎昨日已经启程去了蜀川。”
胡阁老闻言,浑浊苍老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缝,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恩。”
能在此时聚在御书房的皆是胡阁老一派,听到此话,眼中纷纷闪过一丝慎重。
短暂的对话过后,御书房又安静了下来,陆宸眸中担忧之色不减,下意识地朝着远处玲珑阁的方向看去。
好在没过多久,周厉怀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的行至御书案后坐下,双眉紧锁,看着面前众人,
“发生何事?”
“皇上——”陆宸上前一步,眼中尽是担忧,“祁王走的突然,且有传言说是祁王的薨逝与您有关,您——”
“所以呢?”周厉怀眼神一厉,挑眉反问道。
陆宸被周厉怀凌厉的眼神看的一愣,反应便慢了些。
还是胡阁老接过他的话,“皇上,现在祁王府外聚集了不少为祁王殿下吊唁的大臣商贾,还有部分今年参加秋闱的举人,其场面颇为壮大。”
“现在?祁王何时传出的死讯?”
“今夜子时。”
此时天边已是有些透亮,几缕淡黄的阳光已经迫不及待地撒在了檐角。
周厉怀瞧了一眼沙漏,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的冷笑。
“周景怀是子时死的,如今不过卯时三刻(早上五点多),朕都才知道这消息不久,他们竟是已经聚集在祁王府外吊唁了,倒是比朕的消息还灵通些。”
众臣无人接话,个个神色凝重,御书房一片寂静。
周厉怀微眯凤眸,挑了挑眉,“既然他们想要祭拜,朕便成全他们,祁王的葬礼,便以圣亲王的规格来办吧。”
陆宸终于是忍不住了,眼中一片担忧,“祁王此举已是司马昭之心,为何您还要容忍至此?商贾之人就罢了,朝中文臣本就多有支持他的,更何况连今年参加秋闱的举子都有参与此事,若等祁王羽翼丰满归来——”
“陆宸。”周厉怀看向陆侯爷,沉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朕是傻子?”
陆宸担忧的神色猛地一变,神色讷讷地看向面前年轻的帝王,
“皇上何出此言,臣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周厉怀挥手阻止了他要说的话,眉间紧锁,看向陆宸,以及他身后众臣,
“这些话,朕只会说一遍。”
“祁王此人装模作样,气量狭隘,荒谬可笑,朕从未将他放在眼里,朕留他一命,全因当初先皇留下的遗旨。”
“无论他用那清风明月的假象招揽再多臣子商贾或是文人,他们归于祁王麾下无非两个理由,要么是觉得朕手段残忍不堪为君,要么是被威逼或利诱。”
“但朕认为,这两个理由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如今的祁王所能操控的。”
陆宸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胡阁老一直半眯的眼睛忽然睁开,带着些许惊讶看向上首,
“皇上的意思是,皇庙的那位也参与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