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惜熙听闻此言,抬眼便向淑太妃瞧去,忽地扬起一抹笑,
“太妃娘娘说的是,本宫这就坐回去了。”
她虽是这样说,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身旁的王嬷嬷亦是适时地开了口,
“太妃娘娘莫要责怪惜妃娘娘,皇上体谅娘娘与三公主姐妹情深,方才已经准许了娘娘与吴国三公主同坐一席。”
王嬷嬷在太妃娘娘身旁伺候了十几年,不少大臣与夫人都是认识的。她之前一直垂头默默地站在文惜熙身后,是而无人注意,但她这么一说话,顿时就让人认出了她来。
太妃娘娘身旁的嬷嬷怎么在惜妃娘娘身旁伺候,而且看着架势,竟是在为惜妃娘娘说话。
要知道,这高门贵族的后宅里弯弯绕绕可多了,若是媳妇身旁站了个伺候过婆母的嬷嬷并不稀奇,这几乎是大周的妇人们默认的约束与监视新妇的手段。
若是这新妇还算令人满意,做婆母的也会让嬷嬷回到自己身边。但也有不少刻薄的选择不提此事,以此来彰显自己在家中的权利。
可本是用来约束监视的眼线,到了这惜妃娘娘身旁却被收用成了心腹,还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回怼之前的主人,这下子诸位夫人看向淑太妃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深意。
淑太妃当然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被这些目光看得面上无光,神色也顿时阴沉了下来。
但文惜熙与南宫瑶同席而坐毕竟是皇上准许了的,她就算是想借此发挥也没了理由,心里对文惜熙更是恨了几分。
淑太妃对此并不甘心,藏在广袖之下的手猛地攥紧,“原来是这样,惜妃与三公主姐妹情深,倒是哀家多事了。”
她的目光在南宫瑶的脸上打了个转,忽地扯出一抹慈笑,
“惜妃怀念故国,与三公主姐妹感情深厚,如此情谊,倒是让哀家心中很是羡慕,可惜哀家并无姐妹,若是有,怕也会如惜妃一般割舍不下吧。”
淑太妃这话乍一听起来像是在夸赞文惜熙重情重义,但稍一深想,却是将文惜熙吴国公主的身份着重提了起来,加上那句怀念故国,怎么听都像在说文惜熙没把自己当做大周人,而是与吴国牵扯不清,居心不良。
吴国与大周本就有龃龉在前,淑太妃这话一出,立即有人会意,看向坐在一起的文惜熙与南宫瑶眼神也带了几分防备。
淑太妃到底是在宫中摸爬滚打一路上位的,其手段比姚老夫人要高明的多,不过三言两句便能扭转了局势,一时间竟是让文惜熙都有些措手不及。
正在文惜熙思索改如何回应时,忽然手上一暖。
她转头看去,是南宫瑶在桌下牵起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略带安抚的动作,
南宫瑶似乎看不见那些防备警惕的眼神一般,微微一笑,对着淑太妃说道,
“太妃娘娘虽然没有姐妹,但也应该知晓女儿出嫁,家中亲人定是会割舍不下,想尽了办法都要让女儿在夫家过的更好才是。”
南宫瑶说着,示意随从拿出一张金闪闪的卷轴,随意展示一番后放在了桌上,
“父王知晓吴国与大周曾有过误会,对惜儿很是担忧,便刻意赐下这道金卷,命本宫代他与大周签署友好协议,消除误会,共创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