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走吧。”


    付指挥官的声音冷静得如他每一次进行战略指挥一般，可每每对他的命令永远仰望与信服的人，此刻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走？”小川目光圆瞪，像是不再认识眼前的人了。


    “恩。”付指挥官的声音依旧冰冷：“你别忘了，她是谁的人。”


    “她是谁的人？”小川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她不是谁的人，她救了我，她一次次的救我，我不能丢下她。”


    “别忘了你是谁。”


    “我是谁？”小川的声音忽然带了一丝不解的笑意：“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可以是谁，可是，我最尊敬的父亲……从前救我的人已经死了，现在，你竟还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不要提起他！”付指挥官平静的声音带着忽然带了一丝压抑的愤怒：“你既然提起了他，你就更应该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父亲，救救她，求您！”小川攥紧眼前人的衣袖，指尖泛白。


    “绳子没了，如今别说是你，我也救不了她。”他将他的手从袖口扫落，再次将他的手腕握在掌心：“没时间了，快走。”


    说罢，他便拉着不断挣扎的小川快步离去。


    苏沫听着声音的争执和远去，望着依旧一望无际的黑暗忽然觉得有些疲倦得睁不开眼睛。


    她颤抖的抬起原本抓住小川的那只手，想要将那只失去知觉的手换下来，可她挣扎着的手还没有碰到刀柄，那原本嵌在石壁内的刀忽然从石壁间的刀却因再也无法承重，与她一同向无边的黑暗中再次坠去。


    她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累到再也没有力气去做什么，睁开眼睛是一片黑暗，闭起眼睛也仍旧是一片黑暗。


    她终是闭上了眼睛，却在疲惫之间感受到了从未体会过的轻松。


    如果这就是一切的终点……


    那么这样，也好。


    她两手空空的孤身来到这个世界上，最终也还是要两手空空的离开，所以如果回过头时身边空无一人……这样，也好。


    她终于在这片黑暗的坠落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


    小川迷迷糊糊的摸索着向擦去脸上的泪痕，可指尖却尽是一片血红。


    他愣愣的看着黑暗中被鲜血染红的双手，即便不看也猜想得到此刻他的脸上会是什么模样，可那些血……却没有一滴是属于他的。


    他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行。”


    他想甩开那攥住他手腕拖着他向前走的人，却无法挣脱眼前那只有力手掌的桎梏。


    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低下头一口咬在那人的手上！


    “你？！”付指挥官在疼痛下下意识的放开了手，他停下脚步转头怒视着身后的人。


    可小川却已经跑出几米远，他没命的向前奔跑着一刻也不敢回头。


    可他的视线却被泪水席卷得如同狂风骤雨间的海域，只能凭借直觉在再也看不清的道路中向前拼命的奔跑着。


    “父亲，她是个好人，我不能……我不能丢下她，对不起，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可他的脑后却忽然传来一阵钝痛。


    身形摇晃间，他向前扑去，看着眼前模糊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路，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