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久违的阳光照射大地，冬天已经快要过去了。


    前些日子过了一个不算完整的新年，每个人都酩酊大醉，而对面的圣殿骑士也没有在这一天进攻。


    双方都没有进行过任何商榷，但不论是白衣军神沐承德，还是鬼骨贾易，亦或是风狂简冠，都没有进行任何的进攻，甚至骚扰都没有。


    大家，都很想安安静静过个年。


    车闻拉开帐篷，看着旭日东升，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一般这个时候，他起床，总是有一个人比他早起，而大部分时候，都是被那该死的挥剑声音吵醒的。


    明明才分别几天，却觉得过了好久一般。


    车闻长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可能一别，就是永远了吧？


    他吸了一口烟，感觉到肺部的刺激，有些孱弱的神经稳定下来。


    今日，就是玉碎计划的开启。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掀开帷幕。


    而这个被日后人成为最为悲壮的战役，也充满了血与泪的故事。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那有些耀眼的阳光中，车闻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他眯着眼睛，看着看着，忽然一笑。


    我就知道。


    沐承德嘴里的那个伙伴，准是你没错了。


    穿着黑色衣袍，眼如鹰隼，带着兜帽，缠着面纱的女子身子轻盈的落地，站在车闻身前。


    “好久不见。”


    车闻还是开口打了招呼，虽然他也没指望对付回应。


    “你也一样。”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影居然开口说话了。


    车闻点了点头，说道：“我与你说说我们的刺杀作战方针吧，这些东西不是元帅来制定的，而是让我们个人发挥。”


    影点了点头，两人走入帐篷之中。


    站在远处的，穿着粉红色衣服的皇甫玖站在原地。


    在她的身后，站着手持长枪的皇甫辰。


    “一别可能是永恒，小九。”皇甫辰说道，“作为一个哥哥，我虽然很讨厌自己的妹妹被人拐走，但我也希望你能找一个牵绊。”


    “你老大不小，还催我成亲？”皇甫玖翻了一个白眼。


    “哈哈，那就这样，这次之后，我们两个一起成亲如何？”皇甫辰哈哈大笑。


    皇甫玖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朝着自己的帐篷里走去。


    ……


    金汤城高有二十米的城墙之内，足足林立着四千人规模的军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手里紧握自己的武器，眼神锐利。


    在他们之前，是十位高层将军，他们也各个表情严肃，站在各自阵前，等待元帅的发话。


    现在已是正午，暖阳高挂，人会因为这暖阳而变得懒洋洋的，正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各位，战前准备我相信你们都已经做好了。”沐承德声如洪钟，“但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做好了心里的准备。


    你们这一次去，必然是九死一生，必然是要为国捐躯，抱着必死必胜的决心前进的。但我知道，在我军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胆小畏缩之辈，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对！”


    四千骑兵齐齐举起自己的长枪，声音十分洪亮。


    皇甫玖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们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和圣火教开战，而整个世界为什么又要与我们为敌，既然大家都是将死之人，那么我说说又何妨？


    圣火教的欲望是灭绝整个世界，长股国、轩辕国、无启国都被他们捏在手里，一旦一目国消亡，那么，他们距离灭亡也不久了。但，他们小看了我们，也高估了三个国家的战斗力，今日，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一目国的战斗力！”


    沐承德说着说着，忽然扑哧一笑。


    正让准备欢呼的士兵们纷纷一愣，那一声好卡在了嘴边。


    下面的十位将军齐齐抬头，看着有些不对劲的沐承德。


    “我知道，你们听这些东西都已经听腻了，不是么？说句实话，我们到底为了什么而战斗？为了什么而加入军队？


    为了金钱，为了地位，为了保家卫国，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但最重要的，也就是家人，金钱，与地位。


    但我也曾听闻过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我们看见别人受辱的时候，我们于心不忍，当我们见到别人家破人亡的时候，我们也会感染悲伤。这是所谓兔死狐悲，但代表我们同样拥有人性。


    现在我们为了什么而战斗？为的是我们身后的家人，为的是给我们提供了一切的国民，也为了这个该死的，愚蠢的，被蒙蔽的世界战斗。


    也许我们会失败，也许我们会被写进历史里，说我们是那一帮蠢蛋。但你们知道么，我不在乎了。


    历史永远只撰写胜利者的宣言，而不是失败者的苦衷。谁说正确的就是正确的？我只认为，被所有人认同的，接受的，才是正确的。


    当我看到我的军中，居然出现了有未满十六岁的士兵时，我痛心疾首，但无可奈何。我们摊上了这么一个烂透的世界，所以我们也要担上这个该死的责任不是么？


    我不在乎身后之名，我只在乎我现在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我不在乎后人说我愚蠢，我只在乎现在，我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我们，就是在黑暗中负重前行的斗士，我们行走在暗无天日的深渊当中，祈求那峡谷当中能够给予我们一丝光芒。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我们会粉身碎骨，那也在所不辞。因为我们是战士，我们是军人，我们是这个世界唯一不多的清醒的人。


    所以，各位将士们，请带着我最高的敬意，带着我们所有的期望，走上你们的不归路，这个世界不会记住你们，但在你们临死之前，仍然会得到一声英雄的赞叹！”


    沐承德说道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所有的将士眼里也都带着泪水，含着泪喊道：“是！”


    他们整齐划一的转身，金汤城的城门打开。


    “如果有天堂，那么里面必定有你，有我。”


    沐承德的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