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挂在天上,万里无云,繁星满天,大地沾着星辉,显得格外动人。
山林之内,食肉生物开始活动,野性的嗜血的眸子盯着一个火堆,但又因为一些原因纷纷退去。
偶有微风吹过,扫在绿叶之上,让星光透过缝隙,洒在地上。
穿着一袭黑袍,戴着兜帽,裹着面巾的女人坐在火堆前面,专注地磨着自己的匕首,时不时有火光闪过,使她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怨毒。
她猛地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草人一阵刺击,心脏,咽喉,后脑,大腿,动脉,等等所有可以致命的地方在两秒钟之内都被她刺穿,不仅如此,她如是做了整整半个时辰。
女人终于停了下来,因为自己的肩膀正在不断作痛,她平复了自己的呼吸,继续坐回原位,开始磨刀。
这时候,在丛林的深处,一个人影出现,他拨开前面的树叶,跨过埋藏毒蛇的草丛,就这么径直地朝着女人所在的地方走来。
后者似乎毫无察觉一般,头也不抬地继续磨刀,一旦对方走到自己的界限之内,那么等待对方的就会是漫天飞舞的寒光和肢体。
“今天是你失败的第十次,其中你没有一次能够近的了秦历的身,所以我想你应该需要一些帮助。”
男人终于开口。
女人听着这陌生的声音,冷漠地抬起自己的头颅,看着平凡无奇的男人,默默起身,准备将对方剁成一块块碎肉。
可这个时候,男人忽然抬起自己的手掌,一道灰色的气息在其中盘旋,他咧嘴笑道:“你认识它,不是吗?”
皇甫玖的眸子暗淡了一下,身子也随之颤抖,然后浮现上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怨恨,她猛地冲了过来,身子仅仅一瞬间就到了男人身前,手里的匕首如暴雨一般倾泻在对方身上。
而面对这刀光剑影,带着草帽的男人却始终没有动弹,任凭匕首穿过自己的身躯。
“听我说。”范老六明显有些无奈。
“不,不。”皇甫玖自顾自说道,“你不应该出现的,啊啊啊啊!”
她如若疯魔一般的朝着前面的男人进行攻击。
范老六的神色明显一变,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很显然在这一瞬间,他动了杀心。
“切,还没疯么。”范老六手里的灰色气息越来越浓。
皇甫玖似乎听不到任何事情,也看不见任何事物,在她的眼里现在就只有前面这个戴着农夫帽子的男人。
对方的出现,以及对方的话语,就代表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秦历没有参与这个计划,也没有像对方所说的那般背叛,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和愚蠢导致的。
可,杀死秦历,是她想要活下去的唯一原因,如今秦历是无辜的,那么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能容许自己继续活下去。
所以她不再顾忌自己是否会死亡,而是竭尽全力的朝对方发起进攻。
“不过,我总是有备用的计划。反正你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就送你一程吧。”
范老六笑了笑,手里的灰色气息直接洞穿对方的心脏,使女人停止了动作,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
后者无力地倒在地上,只是短短十秒钟就停止了呼吸。
范老六的眸子朝着远处看了一眼,然后身子消失在了这片丛林。
姗姗来迟的男人站在火堆旁边,看着远处的尸体,将周围的细节一览无余,他抱着对方的尸体,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异味一般,就这么走下了山。
在月光之下,丛林里的野兽只能从其背影当中,看见一柄长弓,和两个箭袋。
……
秦历按照酒保给自己的地方驶去,他仍然骑着白色毛发的小木,走着走着,他感觉到胯下的白马有些许疲惫了,这才下马,摸了摸马头,给对方吃了点东西。
现在不是很晚,大概正午时间。
秦历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份有几个小洞口的地图,因为酒保的远房表哥在一个山村里面,所以有地图自然就好找一些。
嗯,还有大概一天的路程。
秦历收起地图,头都没抬,说道:“怎么了?”
站在他前面的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烟草味,声音有些嘶哑:“皇甫玖死了。”
秦历掏烟盒的手一愣,他抬起头来,面前的男人脸上满是沧桑之色,一直在赶路显然也没怎么睡觉。
但他还是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根,将盒子扔了过去,划燃火柴,吸上了一口。
“谁干的?”
秦历知道车闻,如果对方认定是自己干的,那么烟盒就会落在地上。
车闻接过烟盒,拿出烟,也抽上一口,说道:“我猜是巫灵。”
秦历听见了这个名字,倒也没有什么表情,他呼出一口气,说:“你怎么打算?”
“我决定也退出一段时间。”
“因为沐承德吗?”
车闻看着面前独自抽烟的男人,点了点头。
“有没有什么方向?”
“有时候我觉得你变了,但有的时候,我却觉得你还是那个喜欢逗勾辰开心,惹宋觅生气,让秋找宋觅麻烦,三两句话把殷竹搞懵,和我抽烟讨论天下大事,费力地想让影说话的那个老大。”
车闻没有回答秦历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秦历没有回话,只是抽了一口烟。
“我逐渐看不清你了,你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却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事到如今,我也分不清你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真的漠不关心。”
车闻深吸一口烟,将其喷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背负着什么,但我能看出来,你所失去的东西,比任何人的都多。所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仍然会站在你的身后。”
车闻将一切都说完了,就此离开。
秦历将烟嘴放在嘴边,吸了一口,然后重重地将其吐了出来,身子靠在树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石头。
他的目光看着小木,终于勉强地扯出了一个微笑,看着天上的云朵,抽了最后一口烟。
“终于,变成一个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