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空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昏暗的房间,而自己此刻则是狐狸的形态。
发生了什么?好像自己历了五道天雷劫,又有三道都让涂慕之给扛了。涂慕之呢?他怎么样了?这里又是哪里?
“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以你的身子骨扛不住那五道天雷呢。”一个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如此说道。
她转头,发现一只白色的大狗正趴在自己的身后,“你是谁?”
“谛听,你的前辈。”大狗懒懒道。
“谛听?谁给你起的奇奇怪怪的名字?”
大狗一听,登时就跳了起来,“奇怪?你竟然没听过我的大名?”
“这个名字我是听过,但它是只神兽名字,你这只狗就……”炽空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摇了摇头,“配不上”三个字没说出来。
谛听差点被气吐血了,“我说你这只小狐狸怎么就眼瞎成这样,非要我现出原形你才认得吗?”
说着,他的身体逐渐变大,狗头变成了狮头,额上长出了角,犬身变成了龙身,犬尾变成了狮尾,四只狗爪也变成了麒麟足。
这个样子,炽空还是认得的,“嗨,你早变成这个样子不就好了?”她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想要化作人形。
怎么会这样?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化成人形,全身的法力好像也都被抽走了。
“老金把你抱回来时,能留住一条命就不错了,你还是好生休养着吧。”仿佛是为了气她一般,谛听很轻易地化作了白发少年,很轻松地抱起了她,“嗯,手感还不错,怪不得老金这么想留住你呢。”
老金是谁?不对,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竟然被一只神兽摸来摸去?虽然涂慕之也总这么干,但是她就是很生气谛听这么做。
“放开我!”
谛听并没有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揉起了她的大尾巴。揉着揉着,他突然冒出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是谁呢?”
什么意思?她不就是炽空吗?若是问名字的话,她倒是还叫涂笙笙。再抬头看去,炽空却发觉原来抱着自己的白发少年突然化成了纷飞的蝴蝶群,血红色的蝴蝶绕着自己翩翩起舞。
炽空越发的糊涂了。现在又是怎么个情况?
“你到底是谁呢?”
又有人这样问她,声音却不似之前那般低沉。
周围的场景也开始扭曲起来,眼尖的炽空发现只有案几上的佛珠没有被卷入这扭曲之中。
蝴蝶一直围着炽空,缠得她心烦意乱。她用尾巴甩了甩,却怎么都赶不走它们。
“你到底是谁呢?”
“是谁呢?”
越来越多不同的声音问着她。她明明就是炽空啊,为什么要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个问题呢?
红色的耳朵背了背,她呲牙,想回答这恼人的问题,可她一个音阶都发不出来。
只有那串佛珠没有受到影响,是不是拿到它就能离开这里了?
炽空努力同蝴蝶与声音做着斗争,拼了命地一点一点向案几移动。
马上,就能拿到它了。
就在炽空终于费尽心力移动到佛珠前并要叼起它时,她又听到一个十分空灵的女声问她:“你真的是炽空吗?”
这声音一出,其余那些乱作一团的声音就都平息了,整个扭曲的环境中只回荡着这么一个声音。
炽空咬了咬牙,还是毫不犹豫地叼起了佛珠。
霎时间,周身的一切都如同被砸碎的镜子一般碎成无数块,每一块碎片中都有着一些画面。
一些炽空无比熟悉的画面。
一块碎片中,一个一身白衣、仙气飘然的神仙在一片草地之上慌张地寻找着什么,最终,他在一颗枯萎的蘑菇旁边找到了一块白色的玉佩。
一块碎片中,一只花猫趁着夜深之时来到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熟睡着的女娃娃旁边,收了利爪的爪子轻轻覆在了女娃娃的额头上,一阵微弱的光过后,她的额头上便留下了三瓣桃花瓣的印记,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了。
一块碎片中,一个男人正在教一个女孩射箭。而目标则是一个被绑在树上动弹不得的活生生的人。女孩毫无惧色,面无表情地拉动弓弦,再松手时,箭便刺入那人的腹部之中。
一块碎片中,一个男人正割破手腕,鲜红的血珠从伤口处迸出,一滴连着一滴滴入一盆栽着瘦弱小草的土壤中。小草因为血的滋养又绿了几分。
为什么,会如此熟悉呢?
由不得她多想,就有一股力量将她吸入了那串佛珠中。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桌腿旁边多了一双脚。她抬头,看清了这双脚的主人——不二尘。
“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以你的身子骨扛不住那五道天雷呢。”
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好像是,在刚才的梦境中听到过?炽空回头,见一只白色的大狗正趴在她身后。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趴地的姿势,还是离她的距离,都同梦境中一模一样,就连周围房间的格局、物品的摆设和昏暗的环境也同梦境中不差分毫。
她脱口而出:“谛听?”
“哦?”谛听打起了精神,抬起脑袋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末了,目光中带上了些许的赞赏,“不错嘛,这种形态的我你都能认出来,不愧是我的后辈。”
……怎么好像在刚才的梦境中,谛听觉得她认不出他这个形态就是她能力不足呢?
“老金啊,我认可这只狐狸了。”
谛听口中的老金慢悠悠地回道:“什么时候,我的狐狸也需要你来认可了?”虽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十分和缓,听得出来他并没有生气。
他批着公文的手停了下来,笔被放在了笔架上。一双眼轻瞟向炽空,嘴角不自觉带了些笑意。
“行行行,你的你的,都是你的。”谛听说的十分敷衍。他的头又重新趴在了地上。
“老金?什么老金?他不是不二尘么?”炽空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搞不懂眼下的状况。
“不二尘?哈哈哈,老金,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谛听狂笑,“原来那么多次你都是偷偷去看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