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尘。”她的声音闷闷的,“我以后不想叫涂笙笙了,也不想叫炽空了。我找到我真正的名字了。”
“好,那你叫什么?”地藏顺从地摸着她的头发。
“狐梦生。”
“好,梦生。”
“不二尘,你说,我是不是再没有机会去见……涂慕之了?”
“你若想见,随时差他来就好。”
“啊?”狐梦生惊讶地抬起头。她白皙的小脸被泪水混得十分狼狈,但她全然不自知。
地藏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脸,“我是冥界最大的神官,涂氏又守着幻若之境的大门,随时叫他们来问些事情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妈呀,不二尘这官职还挺大?涂氏一族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妥不妥。”狐梦生疯狂摇头,“不见了,俗话说得好,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如不见。”
“嗯?仇人?”
不二尘疑惑的语气让她疑惑不已,“你不知道么?”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地藏反问。
她这就更加懵逼了,“在幻若之境中,你不是还给我提示了么?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一说完,地藏脸上的笑意就不见了。他看了眼她脖子上的佛珠,“你去了幻若之境?”
“是。”
“可是这佛珠引你出来的?”
“是。”
他的目光紧紧黏在佛珠上,狐梦生被看得发毛了,赶忙取下佛珠递给了他。
“鬼王说这是你的法器……”她看着他的脸色小声说道。
“鬼王没告诉你这佛珠已经认你做了主人了吗?”
“呃,告诉了,但是吧,你也算是他的上一任主人,这佛珠也是你历劫时赠与我的,我现在理应在过问下你的意见。”说完,狐梦生咽了口口水,等待着不二尘接下来的反应。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既然赠与了你,我就不会再讨回来。你好生收着它吧。”地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下次,我和冥王商议事情的时候,不要再这么莽撞了。”
“不二尘,你要去哪里?”
“地狱,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
这个不二尘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本来以为能有个人抱着哭一会,他还走了。也罢也罢,反正只是想找个地方哭而已,他走了更好。
于是,狐梦生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起来。
“笙笙,醒醒,起来吃饭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呼唤着她。
嗯?不二尘回来了?自己这是哭着哭着睡着了吗?狐梦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长着头发的不二尘。
她一下子就精神了,莫不是她在做梦?梦的还是那天的延续?
“看来昨晚累到你了,为夫亲自为你穿衣。”她的夫君正用不二尘的面庞说着暧昧的话。
狐梦生下意识低头,自己竟然……嗯,看样子她离上次那个梦应该只过了一个晚上而已,她完美地避过了关键的一晚。
好险。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现在这个状况就已经都羞耻的了,怎么可能再让他帮自己穿衣服?用的还是不二尘的脸……
狐梦生都感觉到自己的脸此刻热到发烫了。
“好,不取笑你了,我去为你买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好不好?”
狐梦生点了点半个露在外面的头,直到他走出房间,她才将下半张脸从被中露出来,然后贪婪地深吸了一大口气。
她从未觉得空气是如此地重要。
趁着人不在,她赶忙穿好衣服,坐在桌前梳理起头发来。看着妆奁中大大小小的首饰,狐梦生欲哭无泪。她只不过是一只狐狸啊,哪里会戴凡人这么复杂的东西?
所以在不二尘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同头发做着斗争。他笑着放下手中的一包桂花糕,上前从她手里拿过木梳。
“怎忍心让娘子亲自动手呢?为夫来为你梳!”
……完了,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真正的不二尘?
不过她夫君的手还真是巧,几下子就将头发束好,他又从中挑选了一支看起来并不显眼的小金钗戴在了她的头上。
狐梦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比上次顺眼多了,没有胭脂涂在脸颊和嘴唇上,取而代之的是平和与素丽。
她这个夫君叫什么?她又该怎么称呼他呢?郎君?不不不,这她可真叫不出口。
“笙笙,来吃桂花糕吧,早饭他们还在做,我刚催过了。”不二尘拆开了桂花糕外包装的油纸,轻轻取出一小块送到了她嘴边。
狐梦生秉持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乖乖地想开了嘴。
嗯?好吃!她这辈子都没吃过如此好吃的桂花糕!用舌尖轻轻一抿,方块状的桂花糕就被碾成了粉末,再轻轻一嚼,香甜软绵就占据了她的整个嘴巴。
她不争气地指了指桌上的桂花糕,很明显地表达了自己意思。
不二尘笑着一块又一块地将桂花糕喂入狐梦生的口中,很快,一整包桂花糕就被吃光了。他一口都没吃到,只能舔了舔手指上沾着的些许粉末。
狐梦生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走吧,我们去给父母请安吧。”不二尘笑着扶起她。
哦对,好像凡间是要在大婚后的第二日早上给夫君的父母请安。可当狐梦生打开门后,她傻眼了。
这太阳,这阳光,现在怕不是午时了?这么晚去请安怕不是要被岳父岳母给教训?狐梦生偷瞄了眼不二尘,可他面上并没有什么不满或者紧张。会是对好说话的岳父岳母吗?
她路上一句话不说,默默地跟着他来到一间房内。越过屏风后,她看见了两个牌位,走近一看,牌子上面分别写着“徐氏堇传之位”和“莫氏之位”。
哦对,上次好像听给自己打扮的丫鬟说自己嫁的是徐公子。他又说要来给父母请安,所以这两个牌位是他父母的?那上一次拜堂时他们拜的是谁?
不二尘此刻的表情十分严肃,狐梦生也不敢多问什么。她被不二尘拉着跪在地上。
“父亲,母亲,这位便是觉清的结发之妻胡慕笙。”
原来他叫徐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