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德洱宝石,六色霍浦利,这两样洛克兰德刚好都接触过,她才刚刚穿越过来,就刚巧遇见了这个安魂咒中两个喻体,这会不会有点太巧了?
内容像故事,这又让她想起看到的过去场景中的兰给阿暮讲故事的场景。那时不知为何,声音消失了,他们没能听见故事的内容。还有,后期阿暮被捆在木架上、兰前来营救时,也曾陷入无声的世界中。
好像好多事实就摆在眼前,只差一个肯定而已。看来,只有亲自去问问兰才能知道真相了。
“你的魔力恢复得怎么样了?”洛克兰德问马加锡亚,她还不知道这个幻觉持续了多久,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休息了多久。
马加锡亚探了探自己的魔法源,“只恢复了一些,不过足够应付突发状况了。你也休息一下吧,放心,我会好好照看你的。”
洛克兰德当然还没有忘记两个人之间不合的意见,但他总能看出她的想法,也总能让她觉得安心。眼下,分歧还是应该先忽略的。
“好。”
她掏出那个泥娃娃,然后在上面画出萨米基纳的纹章。“这样就可以了吧?”她问萨米基纳。
“嗯,可以了,接下来只需要拿着它睡觉就好。”
“拿着就可以吗?不用非要枕着吗?”
“是的。你的血魔力充足,只要护符与身体有接触就可以。”
血中的魔力充足,可供她使用的魔力却寥寥无几,洛克兰德也是很无奈。
马加锡亚就像之前洛克兰德那样伸直了双腿,然后指了指。
也仅仅是权衡了几秒钟,屈服于现实的洛克兰德就选择了枕在他的腿上。
手中紧握着那个泥娃娃,洛克兰德闭上了双眼。
兰,请一定让我梦到你。临睡之前,她这样祈祷着。
滴答。
好像自己陷入了昏迷有一阵子了,突如其来的水滴声唤醒了她。
水面。
空气中潮湿不已,细如丝线的雨一刻也不停地下着,洛克兰德正站在水面之上。
同心月。
水面之上的世界也有着月亮,水面的倒影中倒像是理所当然地存在着月亮的影像。
身侧是两座山,面前与身后是宽敞的路。
“你能告诉也你的名字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洛克兰德回身,果然是兰。
“我的名字是洛克兰德。”
兰穿着那身舞衣站在洛克兰德面前,面纱之上,那双淡蓝色的眼眸似乎印上了月亮的映像。
“洛克兰德。你是神创造出来的人偶?”
“你怎么知道?”洛克兰德没想到她竟然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很简单,你的身体里流淌着让人厌恶的血液。”兰说着,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又舒展开了,“你的做法十分大胆,你又怎知这一次唤来的一定是我?”
“因为在没有使用这个泥娃娃的时候,你就曾来找过我,泥娃娃只是为了以防我这次梦不到你而做的准备。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其他灵体被唤来的,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对吗?”
兰的目光中的打量始终没有收回,“你似乎,很不一样,与人偶不一样,与神也不一样。你的欲望……是想拯救村子里的人?”
洛克兰德觉得有必要与她解释一下,“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被一个人给召唤了过来,然后塞进了这个身体之中。你们的魔法也好,感知也好,作用在我身上可能会有一点点偏差。虽然我很想拯救这个村子的人,但那应该算不上欲望,只是一个愿望而已。”
本就是如此,她哪里有什么欲望?她一个连活下去都需要找个理由的人,连拥有欲望的资格都没有。
“你似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兰垂眸,看着水面上月亮的倒影。
这么明显吗……
“那个安魂咒的内容你已经知道了吧?”
洛克兰德点点头。
“你觉得欲望是怎样一个存在呢?”
这个问题,洛克兰德还真就没想过,“欲望啊……人们不择手段想要达到的愿望就是欲望?”
“你的意思是,欲望是愿望的一种吗?”
“大概是这个样子。”
兰反而摇了摇头,“刚好反了,应该说,愿望是欲望的一种。欲望本没有善恶之分的,世间一切生物都想要生存下去,这是欲望,两种生存有冲突的生物为了自我生存而互相杀戮,这也是欲望。解决了基本的生存问题,又会衍生出其他的欲望,欲望过高,就成了贪念。维德洱宝石代表的是愿望,六色霍浦利便是贪念。”
水中两个人的倒影和月亮的映像随着波澜泛起了褶皱。
原来是这个意思。所以,这个村子的人存在着某种贪念,是永生的贪念吗?
洛克兰德一股脑地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兰,你可以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吗?我看到了过去的一部分景象。你同阿暮讲的故事是那个安魂咒的内容吗?那张藏宝图是真的吗?村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宝?死了的那两个人眼睛里为什么有月亮的映像?阿暮是否就是现在这个村庄的巫师?还有,我曾经在水面之下看到了一位金发少女,那人是不是月神?”
连珠炮一样的发问并没有难倒兰,她逐一给出了回复:“我讲的故事的确是安魂咒的内容,而且严格意义上不是讲,而是吟唱。村子里的那张藏宝图是月神放置的,若说秘宝,倒的确是有,就是那个六色霍浦利。你刚才说是‘死的那两个人’,想必你只看到了前两天的场景。其实不止他们两个,每一个意外死亡的人眼睛里都有月亮,因为他们都是月神杀死的。阿暮的确是现在的这个巫师。最后一个问题,水面下的金发少女,就是月神。”
说到最后,兰还指了指脚下的水面,“一切的秘密都在这水面之下。你知道吗?同心之日的前一天夜里会下雨,就像现在这样,淅淅沥沥,下上一整天都不停,直到将死亡之谷填满。我失去身体的那一天,也下了这样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