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克兰德离开梦境之后,乔思焰和一众恶魔也回到了现实世界中。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兰正在梦境之外等待着他们。
乔思焰褪去了马加锡亚的皮囊,变回了金发红眸的模样。她那双眼有些忌惮地盯着兰。其他的恶魔也都畏首畏尾地躲在乔思焰的后面。
“不错嘛,身为恶魔还知道舍己为人?”兰嘲讽道,“这样的恶魔,死了还真是可惜,所以,我会替你除掉那个女人的。”
“你是除不掉她的......”
乔思焰的话被兰给打断了,“因为你相信汐的判断?算了吧,汐不过就是一个逃兵而已,她向来会为自己铺好逃跑的道路,你跟她合为一体,也算是幸运的。只是可怜了这些恶魔,不管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被抛弃的命运。”兰向乔思焰身后的恶魔走去,“你们当真要跟随这个恶魔吗?你们当真以为自己恢复自由后会被允许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如果你们现在选择跟随我,说不定还可以除去身上恶魔的印记哦。”
恶魔的印记,就是脖子后面的月牙形印记,那是月神最初留在第一批人类身上的印记。
有的恶魔犹豫了。
“一朝为恶魔,终身为恶魔。即便去除了印记,也无法抹去我们存在的原因。我们食人肉,饮人血,这是我们的天性,不是印记能决定的。如若真的去除了印记,我们便成了吃人的人,你们觉得那时候自己能活很久吗?”乔思焰提醒着他们。
说到底,恶魔的存在,就是仇恨的证明。仇恨一刻不消,他们就一刻不得安宁。
那些想追随兰的恶魔又退缩了。
其实这些恶魔对于兰来说只是多多益善,并不是必不可少。“离同心之日没剩几天了,你们可要想好,要是你们这位首领失败了,你们可就都会成为我的养分哦。而且,我是认为失败的可能性会比较大呢。人类最大的敌人,不是神,不是那三种负面情绪,而是自己啊。”
乔思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刚刚也进入了那个梦境?”
马加锡亚将乔思蓝叫到了一旁,“可以告诉我真相吗?”
乔思蓝偷偷看了眼洛克兰德,“你能保证不告诉她吗?”
“可以。”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当初的恶魔商队,曾携带着一份封印着三位初代恶魔的绘卷。商队的恶魔被死亡之谷的诅咒所困,手上的东西都被曾经的村民所占据,自然就包括那个绘卷。人们的负面情绪唤醒了初代恶魔,进而影响了正在同化乔思焰的月神。月神大部分时间都陷入了沉睡,而身为恶魔的乔思焰占据了灵体,对人类进行了杀戮。自始至终,需要献祭的都是那三位初代恶魔,而不是乔思焰或是月神,他们需要人类的灵魂来解除封印。
那些村民的确是阿暮所杀,初代恶魔控制了阿暮,激发了她身为人类的身体里面潜藏着的恶魔之力。兰当时发觉了异常,不过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被控制的阿暮得到了初代恶魔的部分力量,她听从指使,将商队的恶魔附身到村民的身上,然后他们合力捉住了兰。
最终,兰得知了初代恶魔的存在,她决定拼尽全力将他们重新进行封印,可她哪里敌得过吸收了所有村民的负面情绪的恶魔?即便没有完全冲破封印,他们还是轻而易举地占据了兰的身体。他们利用兰、阿暮和恶魔们吸引人们前来“送死”,以获得大量的灵魂。
“所以,我们要面对的其实是那三位初代恶魔吗?”
“没错。他们的力量强到难以想象。他们是最初的恶魔,是从第一批人类中的辛德尔等人体内剥离出来的。”
既然这样,事情就麻烦了。马加锡亚暗自思忖着。如果真的如乔思蓝所说的那么严重,那么他们逃应该是逃不掉的,正面应对的胜算也极低。
乔思蓝看出了马加锡亚的忧虑,“放心,既然我们想要被拯救,那么我们自然不会傻等着。我之前也说了,解决这件事的关键,就是杀了月神。只有杀了她,死亡之谷的诅咒才会被解除,我们的力量也不会被限制。我相信,只要集我们所有恶魔的力量,还是可以将初代恶魔重新封印的。”
马加锡亚又重新审视了一遍眼前的尖耳恶魔,“你们恶魔,值得信任吗?”
“喂喂,事到如今才想起来这个问题吗?”被问到这个问题,乔思蓝一点都不惊讶,又或者说,如果自始至终马加锡亚都没有问这个问题,那才叫奇怪呢。“即便我的同伴不值得信任,那起码我是值得信任的吧?恶魔只要与人类签订契约,那就是绝对的顺从,一切事宜都应该优先考虑契约者的,如有违背,灰飞烟灭。”最后八个字,乔思蓝说得十分庄重。
“但愿如此。”
马加锡亚不再过多同他单独说些什么,而是径直走回到洛克兰德的身边。
洛克兰德看了看马加锡亚身后的乔思蓝,又看了看他,“谈好了?”
现实世界中。
洛克兰德满头大汗,双手还不停地在空中挥动。
单卡拉比十分担心,“好像是在梦里出了麻烦,要不要叫醒她?”
“……”
“洛克兰德……”
“洛克兰德,洛克兰德!”
洛克兰德隐约听见有好多声音在叫她。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她努力地思考着,然后努力辨别着那些声音的来源。
她记得,她和马加锡亚刚刚从过去的场景中走出来,马加锡亚睡着了,枕着自己的腿睡着的。然后自己就靠在石壁上看着手上的香囊来着。
对了,是香囊,应该是那上面的魔法和本身的药草起了作用,自己应该是陷入幻觉之中了。
她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水域之中,水不像水,倒像是缠人的沼泽,抓着她的身体不放。
她要醒过来,就得做点什么……或者不做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嘴巴好像在不停地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努力地尝试着去控制它,努力地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