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弧问那女人:“你是想报仇吗?”
赵兰看了看白弧,又转头看向那女人。
只见她坚定地点了点头,那双终于能够睁开,但视力微弱的眼里,流露出仇恨与疯狂。
“我现在就带你去。”白弧走到床边,拉起床单,把女人一裹,然后背在背上。床单的四个角拉到胸前,打了两个稳稳的结。
此时,太阳已经像个咸鸭蛋黄一样挂在了天边,被这个蛋黄染成橘色的晚霞,在天幕上和成片的梯田构成了一副壮丽的图画。
然而,这样的美景,白弧无心欣赏,残缺的女人无法欣赏。
白弧背着女人走了大路,这个时段正好是村人收工回家的时候,白弧已经尽量避开人了,但总有被人远远看见的时候。
残缺女人身体虚弱,白弧宁愿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也不能带着她在山间穿梭跳跃。
没走多久,就到了黄林的屋子前。白弧稍微看了看周围,就背着女人进了黄林家大门。
距离她们大概三百多米的距离,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着她们。直到她们进了大门,才往黄二家方向跑去。
白弧熟门熟路地走进那间有地下室的房间,掀开木板,带着女人走了下去。
黄林已经在里面接近二十个小时了,没吃没喝,此时奄奄一息的样子。
白弧没有带照明工具,此时以她的目力能够看清这地下室的情形,残缺女人能不能看无所谓,黄林则是白弧不想让他看清。
黄林昨晚从睡梦中被人拖进了这里,之后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噩梦。他被捆住手脚,堵上了嘴,蒙住了眼睛,在这鬼地方,什么都听不见,他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人会把他怎么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觉得自己腹中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可能有一个星期都没吃没喝了。他以为自己会这样饥渴而死,但后面还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他。
这是一场复仇。
白弧把女人从背上解下来,抱在怀里,低声在对方耳边说:“那个男人现在就在这里,我把他手脚都捆住了,嘴巴和眼睛也都封住了,你想怎么办?”
既然是复仇,自然亲自动手更解恨。可女人到底四肢俱残了,白弧以为还是得她来动手。
残缺女人听见白弧的话,身体弹动起来,似乎想挣脱白弧的怀抱。
女人不能说话,白弧只能靠猜的。
“你别急。我说,如果你满意就点头好不好?”
女人安静下来,点点头。
“我们……打断他的腿和手?”
女人默了一下,点点头。
白弧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打断了黄林的胳膊和腿。并不是一下子打断,而是从末端往上,一节一节,分好几次,将整条手臂或腿的骨头敲碎。这对了解人体构造,且身怀怪力的白弧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黄林痛得满地打滚,哪怕嘴被堵上,也有痛苦的嘶号泄露出来。
这声音被女人捕获到,从中感受到了黄林的痛苦,她脸上露出似狂似喜的表情。
终于!终于!
终于可以让你也尝一尝这痛苦!
终于等到你为鱼肉,我为刀俎的这一天!
哪怕我这把刀子锈了钝了,也可以将我的痛苦千万倍地回报给你!
白弧干完了第一阶段的活儿,又来问女人:“然后,把他舌头割了?”
虽然这种血淋淋的事情白弧不喜欢,但如果女人希望这样,她也会干的。
可是,女人却摇了摇头。
割了舌头一不小心就会被血液堵住气管窒息而死,这样不是便宜了这两个畜生!
说起来,她还不知道,面前这个到底是小畜生还是老畜生。听声音似乎是小畜生,那么老畜生去哪里了?
这个帮她报仇的女人这么厉害,也许老畜生已经被她解决了吧。
这样也好,毕竟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
不过,父债子偿也是天经地义。老畜生那份仇,就算在小畜生头上了。
“他喊太大声我们会麻烦,我把他下巴卸了吧。”
女人点点头。这样也好。
白弧走到黄林身边,一把扯下塞在嘴里的布,趁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右手握成鸡形拳,收敛了力道打在他左耳耳根下,腕力一弹,黄林的下颚便受震脱臼。
因下颚脱臼会呼吸困难,黄林虽然可以发出声音,但却由于忙着呼吸无暇他顾。
白弧完成了第二阶段的活儿,又继续问女人:“接下来……杀了他?”
白弧“杀了他”三个字说得很轻,但女人却听到了。
她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然后偏过头,开始在白弧身上蹭。
白弧一开始有点尴尬,但是很快便明白女人是在写字和她交流。
她耐下性子去辨认女人写的字,一个一个念出来:“放,到,他,身,边,你,出,去……”
白弧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女人摇摇头,用脑袋顶她。
毕竟是女人的仇恨,白弧不好过多插手。于是,她将女人放到黄林身边,自己退出了这个地下室。
那女人也没说什么时候下去接她,白弧本想趁这个空隙去打猎,想了想不放心女人独自在这里,便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小憩一会儿。
没想到,不知不觉竟睡熟过去了。
再次醒来,天已经全黑了。白弧吓了一跳,暗骂自己不该睡着的时候睡着了。
她翻出了黄林家里油灯,点亮了走下去,结果才踏进一步,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不用再看,白弧也知道,女人已经死了。
她死时脸上仍带着疯狂满足的笑容。
因为,黄林死得更惨。
他被女人活生生地一口一口咬死了。
白弧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但她已经记住了女人的位置。她闭着眼摸过去,仍旧用带来的床单布裹了,背在了背上。
“仇已经报完了,我们走吧。”白弧慢慢地走出了这个地下室。
白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眼泪也流下来。
这个她不知道姓名的女人,就这样,在大仇得报的同时,放下了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