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愣怔了一下,她看着贝芙安充满关切的眼神,终究是撑不住,眼底很快泛起水雾:“不是我。”
“……”
“但是我很难过。”
“是谁?”贝芙安轻轻问道。
菲菲转头,看着远处趴着的科科,无奈道:“是崔格里西。”
“崔格里西?”贝芙安有些惊讶,“可是……我记得,你和你的哥哥,都还没有成婚呀,怎么就先到她了呢?”
菲菲叹息:“是她没错,她会嫁给我喜欢的人。”
贝芙安惊呆了,只听见菲菲继续说道:“是我哥哥提议的。”
维科尔托?
他居然关心起自己妹妹的心事了么?
居然还提议把自己三妹嫁给二妹的心上人。
贝芙安有些不解:“那你哥哥知道你喜欢那个人么?”
“他当然知道。”菲菲冷笑,“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会这么做。”
贝芙安看着她一些陌生的模样,不觉后背一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据她所知,菲菲和维科尔托是一母所生,然而在他们很小的时候,那位母亲就不幸病逝。
在此之后,他们的父亲续弦,并有了第二个女儿——崔格里西。
同为婚生子,自然就没有谁的地位高或低的区别。
然而无论如何,菲菲心里总是不痛快的。
按理说,他们兄妹一母同胞,应该更亲近些才是,为什么会这样?
维科尔托这样撮合那崔格里西和那个男子,是因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拉拢权力?
想到这,贝芙安暗暗咋舌。
这就是上流社会的悲哀,几乎所有女子存在的意义就是沦为家族笼络权力的工具。
菲菲眼里扇过一丝恨意:“这个可恶的家伙,以为这样我就拿他没有办法了么?等着瞧吧。”
这两兄妹是怎么了?
听菲菲这么说,贝芙安察觉到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然而她已经不想再提,转移话题道:“我们走吧,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好。”她点头。
二人到了帐篷那边,只见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架起了一口大锅,很快就有人在旁边烧柴生火。
许多病人都站在各自的帐篷前,好奇地张望着。
安德鲁站在人群中,看着那口大锅,不禁有些踌躇:“这样真的有效吗?”
大祭司冷淡道:“有没有效,很快就知道了。”
安德鲁被噎了一口,索性就不说话。
等到锅里的水烧开后,大祭司见时间成熟,就示意了一下,很快就有人拿起一大碗绿色的汁水全部倒进了那口大锅里。
欸?
那是……
二人走近,发现在帐篷附近正有几个人在用力地剁着一大匡的炉香草,而后又把它们放到石磨上,几个大汉正卖力地把它们全部碾压成绿色的汁水。
“五十斤的炉香草,只得了那么一点。”大祭司显然并不满意,“撑不了多久的。”
他到底想干什么?
在场的人皆是满脸疑惑,这时他身边的那个侍童正匆匆跑来:“大人!送到了!”
贝芙安见到那毛头小子,不禁有些好笑,那小男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身一看竟然是熟悉的面孔,不由地朝她挤眉弄眼起来。
“唔……”后背一痛,侍童吃痛着往后瞪了一眼。
这个可恶的坏女人!居然拧我!
这时,伯特莱姆突然往后微侧了一下头,贝芙安立马老实了。
他微微一笑。
大祭司接过了侍童手里的一个白色小瓷瓶,看了两眼后就直接打开了盖子。
一行黑色的液体顺着瓶口流进了锅里,很快,锅里发出了“滋滋”的声音,绿色的汤水在这一刻瞬间变成无色!
那瓶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众人不解,这时康纳满脸疑惑:“这煮成的东西,能彻底治瘟患了瘟疫的病人吗?”
大祭司并不看他,可一细看,他的嘴角似乎有些嘲讽:“能不能治愈,您或许比我更清楚吧?”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贝芙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康纳明显脸色一变:“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祭司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只要情况能好转,我是什么意思,还需要追究么?”
如此清冷狂妄,当真是大祭司无疑。
“哼。”康纳冷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现在,”大祭司回头,对着安德鲁几人道:“今晚为病人们准备晚饭时,把这锅水加到食物里一起煮,切记:一定要让每个病人都吃到!”
“是!”几人点头,随即吩咐了后厨的人照做。
……
一直到日暮西山时,贝芙安才坐上了回公爵府的马车。
“小姐,”等她到了住处,只见一个侍卫走了过来。
“什么事?”她回头,不解道。
侍卫迟疑了一下,然后双手奉上:“这是今天白天,那位轩尼诗夫人送来的东西。”
轩尼诗?
侍卫手上的竟然是一束石阴花。
“现在石阴花这么珍贵,她哪里来的?”贝芙安问。
侍卫继续说道:“属下并不知情。今天有个小厮来我们府上,说这是轩尼诗夫人的意思。”
这个奇怪的女人。
回想起那天在酒楼的事,贝芙安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再去酒楼“拜访”她。
自己没去找她,她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拿这么珍贵的石阴花来暗示,看来她明天是非去不可了。
她倒要看这个女人在耍什么花招。
想到那个寡妇韦尔夫人,贝芙安觉得一阵恶寒。
她怎么也不能把她和轩尼诗联系起来。
这两姐妹真是……
……
回到房间,只见米娜和阿吉已经铺好床铺等着她了,见到贝芙安,二人笑着迎了上去:“小姐,您要先用餐吗?一会儿就可以沐浴了。”
贝芙安没有那么多讲究,了解到以后可以不用去餐厅,她就说:“先沐浴吧。”
“是。”
米娜掀开了内室的纱帐,里面赫然就是浴室。
贝芙安绕过屏风,米娜上来为她更衣。过了一会儿,贝芙安看着那满池的温热的水汽,不禁笑道:“米娜,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话变少了?”
米娜手一抖,她微微攥紧了贝芙安刚脱下来的外衫,勉强笑了:“什……什么?”
贝芙安微微俯下身,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你怕我?”
氤氲的雾气让贝芙安的双眼透着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