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伊萨吃惊的重复了一遍。
“是的。”苏芮肯定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从何说起呢?我记得你问过嬷嬷你母亲的事情,她在生下你那晚就去世了。”
虽然是多年前就知道的事实,伊萨还是感觉胸口一滞,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她没有说话,等着苏芮继续讲下去。
“我们在检视的过程中,发现了你母亲的身影,她当年确实是去追随一个男人。但不是普通的男人,是与皇室有着极深渊源的人。”
“是谁?”伊萨不自觉打断了苏芮的讲述。
“是纳音。”
“啊?纳音不是,不是王后吗?”
“准确来说,是上一世纳音。”苏芮纠正了自己的说辞,现在看来她还有不擅长的事情,就是讲故事太糟糕了。“嗯,怎么说呢?我们看到纳音在故国大陆上行走的时候,你母亲曾经陪伴了一段时日,直到她怀孕再次返回冰川。”
“这么说,我的父亲是纳音,不,老纳音?”
“根据我们检视的结果,应该是这样,我们不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要去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冒险生下你,最主要的是在那之前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见过面,所以更不可能是早就有了感情。”苏芮陷入沉思,犹疑着说道:“我曾参与了其中一段记忆的检视,发现你母亲是有目的的去追寻纳音,而且目标明确。”
伊萨不知该说什么,她头脑有些混乱,如果自己是纳音的孩子,那到底怎样?不管怎么说母亲是属于冰川的,自己是冰川的女儿,也是属于这里,那么长老们告诉自己这些是干什么?
苏芮见她沉默,知道她一时之间知道的消息太多,需要消化。颇为耐心的瞪了片刻,还是继续说道:“长老会决定告诉你,是因为你一直没有觉醒的历史之眼。纳音的血统与冰川血统完全不一样,他们常年与亡灵打交道,是唯一一只可以自由出入异界的族人。我们则是通过历史之眼,不断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去发现和了解现实世界的真相。”
伊萨不明白苏芮为什么说起这些关于血脉的事情。
“总之,两种血脉都很晶纯,但是千年以来,古血脉之间从没有混合,各自保有自己的血脉晶纯。但是你母亲打破了这一界限,也许在你身上,纳音的血脉要更胜一筹,所以压制了你的历史之眼觉醒,也说不定。”
苏芮在她脸上扫视,以尽量不刺激到她的语气继续说:“所以你有可能一生都无法觉醒历史之眼,这也是长老们想要告诉你真相的原因。”
伊萨突然松了一口气,“就这样?”
苏芮本来陷入自己营造的伤感之中,却一时被伊萨轻松的语气问蒙了。”什么就这样?这难道…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
“是很重要,可是我在十六那年就已经想明白了。我应该是冰川里唯一一个不会拥有历史之眼的人,那个时候我难受的想要死了算了,但是还是撑过来了,所以现在这样的消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了。”伊萨甚至露出了笑脸,对大多数冰川人难以接受的消息,自己已经默认了多年,她没有说出自己当年真的就差一步就会坠崖身亡。
苏芮带着疑惑离开了,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伊萨对自己一辈子都没法拥有历史之眼毫不在意,这对自己来说可是天塌下来的事情啊。
相比不能拥有历史之眼,伊萨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父亲竟然是纳音,也就是说自己和王后,现任纳音是姐妹关系?准确来说,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的天,她使劲揉揉头,这都是些什么?母亲为什么突然去追老纳音呢?
想不通,伊萨索性抛开这些,不管怎样保持现状,一直呆在档案部,不失为一件稳定的事情。此时,她更关心的是如何凑齐材料给小猫玉赋予生命。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冰川迎来了每年一度的开门季节。山口的狂风静止了,积雪也融化了一些,山脚下终于露出一条通路可以进山来了。
很多旅者早早等在山口,只等这一刻进山,那些旅客对山内的财宝与美女都感兴趣,尤其是后者,冰川的美女带着神秘一直在旅者中流传,只享受而不必负责,是每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当然他们也会付出一些代价,比如带进山的物资,会在温柔乡中直接挥霍殆尽,忘记换取财物便迷迷糊糊出了山。当然这不包括进山快三十次的老约翰,这个近五十的男人,从十几岁就开始进山送物资,从没有被那个美女迷惑住。
不是他取向不对,而是他喜欢的那个姑娘当年随自己出山后就消失了,也带走了自己的心。他吆喝着拉车的牦牛,在泥泞的山路上缓慢前行,不时有一些年轻的小伙子骑马快速超越他。
今年按照长老们的意思,他带来了一小包晶石,这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搜集到的。对长老们的需求,也只有老约翰忠诚可靠。
交接完货物之后,老约翰惯例坐在大厅喝着冰镇的啤酒,冰川独酿的啤酒是外面尝不到的美味。年满二十岁的少女如花蝴蝶般在大厅翩翩起舞,四周未满年轻的小伙子,他们早把自己带来的货物忘在脑后,只顾着眼花缭乱的挑选女伴。
一屋子春池荡漾,老约翰像是个另类一样,对厅内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只顾埋头喝酒,自得其乐。
“你卖货吗?”一个年轻女孩凑了过来。
老约翰扭头,眯着眼看去。二十岁的年轻姑娘,说不上多出众,不过眉眼柔和,很耐看。
“你不去那边,找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我这没有你要的东西。”老约翰举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享受冰凉的啤酒顺着食道滑进肚子,顺带凹着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响嗝。他满意的眯着眼,捻起面前桌上的一颗青豆,放在嘴巴里嚼,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旅途带来的疲倦一卷而散。
“我又没说是什么,你怎么能知道自己没有?”女孩锲而不舍。
老约翰没理会她,冰川的姑娘们外人见得少,男人就见得更少了,自己这个糟老头子还能有人搭讪,换做别人早扑上去了,但是他心里住了一个人,那个人当年也是这样非要和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