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牢能感受到那股冰凉在身体里游走,一圈一圈从腹部环绕向上,全身禁不住开始战栗起来。他勉强张开嘴,牙齿却开始不受控制的打颤,咯咯响个不停。
负屃哈哈大笑起来,不禁鄙夷的说:“哥,他是吓破胆子了吗?真不明白当初父王为何非要这只癞蛤蟆做王。“
蒲牢勉强站稳身体,一边忍受着身体上的不适,一边手指微动凝聚灵力做好防御。赑屃带着饶有兴致的笑容看着他,人却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良久,他回过神来,对负屃说:”你出去帮伊林。“
“哥?!”负屃有些不情愿,但在赑屃冷冷的扫视下,还是迈步走出了地牢。
蒲牢转而面对赑屃,脸色苍白,费了半天力气凝聚的一丝灵力,只勉强让他握住手中的绿鞭。
“你?”赑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蒲牢即使再害怕,也不至于表现成这样。“你是不是有病?”
“你…咯咯咯…有病,你…才…咯咯咯…有病,你全家…咯咯咯…都有病!”蒲牢勉强张嘴,却无法控制自己流利说话。
赑屃皱眉,随手一挥,一股黑色的旋风迎面袭来,蒲牢卷起长鞭,翻身跃起,擦着旋风边躲过一击,却不料下一股旋风紧接而至。蒲牢猝不及防,被旋风一卷而中,刚想用力挣脱,体内冰冷的气息从颈部一蹿而上。
啊——蒲牢尖叫一声,脸朝下直接扑到在水中。赑屃更加吃惊了,上前踢了一脚,发现他已然晕眩过去。他犹疑不定,四下环顾,对蒲牢的反应感到十分惊讶。
蒲牢此时脸朝下,双目紧闭,一丝金色在脸上不断游动。不一会儿,终于慢慢停下来,完全凝滞在双眉之间,淡淡的金色闪动,渐渐形成一道细微的纹路。
赑屃皱眉沉思,不一会儿,突然叫道:“不好!”他猛的将蒲牢的身体翻了过来,就在翻身的一刹那,那丝金色的纹路彻底黯淡下去。
他将蒲牢从头看到脚,右手直接抓住蒲牢的脉搏,除了心跳,赑屃感受不到任何异样。他“咦”的一声,愈发不解,低声嘟囔:“难道金印没有附身?我想错了吗?真的不是在这里?”
赑屃站起身,走到地牢中间的石台上,看着残存的石像,突然一拳直击上去,石像发出咔咔的声响,彻底损坏。他恨恨的说:“你,害我母亲,绝望而死,选了一个最废物的人继承你的一切,一点不顾我的努力和期盼,从小便忽视我们兄弟二人,只看得见那几个你最得意的孩子,却不知还有人一直努力想要得到你的关注。”
他喃喃自语,不停的发泄这些年来心中的怒火,脑海中各种人和景致不断闪现,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勾起了太多的回忆。
赑屃一味只是发泄,却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的蒲牢双眉之间一丝金色溢出,形成一层膜状慢慢包裹住他的身体。淡淡的金光闪烁,蒲牢的身体一点点悬浮起来。室外打斗声一直在持续,螭吻越来越着急,开始还能感受到蒲牢的气息,可是不管他怎么呼喊,地牢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赑屃半跪在石台之上,发泄完心中变得空荡荡的。他翻身直接坐在地上,回首的一刹那,猛然发现蒲牢已经悬浮在半空之中,全身游动着金色的咒印。他吃了一惊,刷的站起:“该死!”
下一刻,他双手挥舞,无数黑烟从衣袖中涌出,直直的朝着蒲牢的身体涌去。赑屃紧跟而上,双手如爪,直接照着蒲牢的脑门抓去。
“父王?”身周浓雾弥漫,蒲牢漫无目的的行走,一盏金色的小灯悬浮在头顶指引着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背影。
“蒲牢。”一声悠长的呼唤,身影转过来,正是早已故去的老龙王。他面容慈祥,如惯常一样,眯着眼睛看着蒲牢笑:“你变了很多。”
“父王。”蒲牢张张嘴,一丝哽咽堵在脖颈处。
“变帅了呢,儿子。”老龙王笑嘻嘻的说。
一滴眼泪凝滞在眼角,缓缓滑下,蒲牢哽咽着回答:“嗯,母亲一直说我像您更多一些。”
老龙王哈哈大笑:“你们九人中,最不会说话的是你,最会说话也是你。”
蒲牢破涕为笑,想要伸手拉住父亲,却一手捞了个空,五指在雾气中毫无着力。他才发觉这不过只是父亲的一丝幻影,心中的悲哀升起:“父亲!那晚我救不了你,救不了…”
“蒲牢,听我说。“老龙王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融合五印之力,破除禁制,关闭异界通道。“
蒲牢满面泪痕,定定的看着父亲,重重的点头。
“记住,大家必须一心,凝聚力量,纳音是过三世之人,要借助她穿越空间之力,封印异界通道,切切!切切!“老龙王殷切的嘱咐。
蒲牢点头,表示记清,刚想张嘴询问余下血印所在。身后一丝浓重的黑气席卷而来,老龙王面色一沉:”孽畜,这么多年还不自知。“他猛地卷起衣袖,随意一卷,另一只手则将蒲牢向后一推:”去吧!“
蒲牢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急速在浓雾间向后倒退。父王与黑气缠绕在一起,空中浓雾翻涌。
地牢正中,就在赑屃爪尖触到蒲牢的皮肤的一刹那,双眼猛地睁开,周身金色光膜砰的一声炸开,赑屃的身影被震开,倒飞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他抬起头,看见蒲牢已经直起身,稳稳的悬浮在半空之中。
蒲牢向下看着满身黑化的赑屃,双眉之间金光闪烁,他抬起手,绿鞭如灵蛇一般朝着赑屃飞去。后者在金光的照射之下,浑身僵硬,赑屃心道不好,这金印可以散发出强大的生命力,对自己已经黑化的身躯有禁锢之力。
他咬牙躲避金光的照射,在绿鞭之间飞舞躲闪,肆机想要向半空中的蒲牢冲去。水花四溅,两人瞬间斗做一团。